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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起床,孟慶巖便要去求見校尉實名舉報。吳慎想他畢竟有茂才身份,又是孟子後裔,經學世家,就算是得罪了人應該也無大事,頂多被逐出軍營,這對他來說或許還求之不得,於是便不再阻止。
到了校尉帳前,卻見氣氛緊張,幾位軍候進進出出,門口的小兵也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彷彿出了大事。
吳慎察言觀色,覺得時機不合適,想再拉孟慶巖一把,他卻不管不顧,上前大聲道:“伍長孟慶巖,今來求見樊校尉,舉報軍糧官剋扣之事!”
門口小兵瞿然一驚,連路過的軍候都變了臉色,三步並作兩步奔到孟慶巖面前,問道:“你說什麼?”
吳慎覺得不對勁,縱然官官相護,他們也未免太緊張了些。孟慶巖早已慨然道:“營中軍糧,泰半摻沙,士卒離心,不可不察。此必軍糧官失職事也,孟某特來首告!”
軍候面色古怪,上下打量了孟慶巖一番,噓口氣道:“原來如此,嚇我一跳。你在這裡稍等,我去通秉校尉。”
顯然孟慶巖所說與他期待的不符,吳慎心中詫異,正猜測之際,就見那軍候又探出頭來,對他們幾人喚道:“校尉傳你們進去。”
我只是陪朋友來看熱鬧的!我沒有什麼要說的啊!吳慎想要解釋,但哪有這機會,軍候腦袋已經縮來回去。他也百般無奈,只能與班亮一起,陪著孟慶巖入內。
樊飛端坐在上首,面色烏黑如鍋蓋,看見孟慶巖便喝問道:“就是你要舉報軍糧官?你可知道,今日一早,軍糧官死於自己帳中,此事與你們可有關係?”
軍糧官死了?吳慎大吃一驚,原以為這是個小bss,可能要爭鬥一番,沒想到自己這邊還沒用力,對方已經倒下了。難道自己真的是天命主角,有光環護身?還是這姓孟的太毒?
軍糧官姓趙名翟,三十六歲。他原是鄉中士紳子弟,後來捐粟米得了爵位,又讀書舉為孝廉,後出仕為縣吏,輾轉到軍中數年,終於升到現在這個職位。
從以往的經歷來看,雖然只是中人之才,但也兢兢業業,辦事可算中上,沒有出彩的地方,但也不過不失,偶有小錯無傷大雅。
為郡國軍中軍糧官以來,趙翟行事確有痕跡,也有人懷疑他貪汙軍糧,私自變賣,但查無實據,便不了了之。
他這次只是借調來白虎營處理糧餉之事,軍中士卒多有抱怨,樊飛也有所耳聞,但他仍舊秉持一貫原則裝聾作啞,等王太子出招。
沒想到還沒等到王太子動手,這趙翟竟然就死了?樊飛有點焦慮,覺得白虎營中暗流湧動,事態發展漸漸在脫出把控。
“死了?”孟慶巖一時也愣了:“他是怎麼死的?”
他為人耿介,但也不真的是傻子,前來舉報軍糧官憑著一腔孤勇,心裡也有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可這舉報文書還沒遞上去,人就已經死了,這竟然讓人有種失落感。
軍司馬看了樊飛一眼,見他不置可否,便沉聲道:“今日一早,有人發現趙翟縊死在自己的營帳中,身畔留有遺書,或為自盡。此際軍中除了趙翟的親兵之外,只有我和校尉以及三位軍候知曉。你這時候來舉報軍糧官,當真與此事無關麼?”
自縊而死?孟慶巖詫異,吳慎若有所思。樊飛翻閱著孟慶巖的舉報文書,展眉點頭道:“孟伍長,你說得頭頭是道,幾條罪狀趙翟抵賴不得,卻也沒有給他羅織罪名,容他有自辯的餘地。我們正自疑惑之際,所以請你進來,你不用擔憂,問問你的看法。”
書呆子之名軍中人盡皆知,樊飛也沒真的懷疑他與軍糧官的死有關,他對此事迷霧重重,百思不得其解。孟慶巖撞上來,樊飛就想要集思廣益,聽聽別人的思路。
孟慶巖尚未開口,吳慎搶先問道:“校尉大人,真的能確定軍糧官是自盡麼?”
作為一個現代人,首重懷疑精神,這種一看就知道必有黑幕的死亡,吳慎第一就覺得會不會是“被自殺”。
樊飛讚許地看了吳慎一眼,這位白虎營中第一劍術高手他當然也認識,不過沒想到吳慎除了劍術高明之外,也有些見識。
他點頭道:“這便是本校尉迷惑之處。一來軍糧官留下了遺書,剛才朱司馬也確認了確實是他字跡;二來,趙翟帳中並無他人,晚上一直有親兵守在門口,別無其他人進出。所以雖然有種種疑點,暫時只能認為是自盡。”
軍糧官的秩比六百石,也算是中級軍官,他的營帳整肅,並無缺口,門口有親兵把守。如果有人殺害了趙翟離去,不可能不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