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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慎向西面望去,只見平原森林,昏暗無光,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嘆息道:“我們若是穿不過穎南營,也只有這麼個選擇。只是我們耽擱時間久了,不管是曹炎那邊的人馬,或是其他刺客,恐怕也該找到我們了。”
他們兩人先向東不果,折而向南,再轉向西,這估計就得一天一夜的功夫。他們今日賓士了一天,早已疲憊不堪,王太子需要休息,馬力也得調養。易服而行也不代表著不會被人發現,如果真的讓他們如入無人之境,這些搞陰謀的刺客便未免太無能了。
王太子點頭道:“一切便都拜託吳先生。”
他也沒別的轍,縱有安排,在這亂哄哄的情勢下也無法聯絡,只有迴歸總部,才能找回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感覺。在這種荒郊野外,有一大半要倚仗吳慎的武力。因為突發事件實在不可避免。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吳慎看了看黑漆漆的前程,咬牙道:“殿下請隨我來!如今雜亂,我們先找地方休息一晚,天明前出發。”
這時候就算要跑路,一樣還是要受到無差別攻擊,還不如拼命保著太子,這一鋪賭贏了便抱緊粗腿,可能青雲直上。考慮到王太子還有成為皇太子的可能性,這種一步登天的機會,兩輩子的運氣也未必就能遇上一遭。
現在的狀態要繼續疲於奔命,萬一遇上意外,吳慎抵擋不得,還不如養足氣力,凌晨而行,更為安全。
如今雖是春天回暖,冰雪消融,到夜間還是發冷。吳慎找了個背風處,清理地上枯枝敗葉,讓王太子休息,自己執劍轉了一圈,以策萬全。
看王太子裹著披風,微微發抖,吳慎歉意道:“為防洩露蹤跡,我們不能生火,只能委屈殿下了。”
幸好還帶得乾糧,他取出幾個硬餅,遞給王太子,王太子勉強咬了兩口,又拿水囊喝水辛苦嚥下,方才點頭道:“今日方知世事艱難,百姓不易。”
這乾麵餅若在荒年,那可是百姓的寶物,求也求不得的。只是王太子見識的艱苦,最慘也不過便是現在這樣,吳慎很難與他解釋。
稍微吃了兩口食物,肚子裡有東西了,這才不那麼冷。王太子嘴唇發白,但精神還好,又琢磨道:“今夜若能順利度過,明日又會好些,就算我們回不去郡城,捱到三四日上,各處局勢也該平穩下來。”
淮陽國不可能亂太久,大家不過都是揣著明白當糊塗,想要趁亂達成自己的目的而已。敵國刺客的行動,正給了所有人一個好藉口,但再怎麼騷亂,三天就該是極限,再亂下去驚動朝廷,所有人都沒有好果子吃。
吳慎不那麼樂觀:“今夜搜尋必急,殿下不可輕忽。”他想了想又道:“上半夜我來守夜,下半夜我須睡一個更次,要請殿下守衛。”
他是之後幾天逃亡對抗的主力,怎麼都得保證一定時間的休息來恢復體能,否則他劍術再好也沒用。如果是王太子的忠心衛士,那就算是再怎麼樣絕不敢讓殿下守夜,吳慎心中卻無貴賤之別,只是考慮到必要性。
王太子沒接受過這種要求,不以為忤,反而有些興奮,笑道:“孤素來睡得深沉,從未有守夜之行,不知要做些什麼?”
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結合這兩天的表現,這才更像是個不知世事的少年。吳慎與之相處也從容自然了許多:“只需醒著,若有動靜,便把我叫醒即可。今夜難免會遇到小股敵人,若能錯過,那才是運氣。”
此刻曹炎的隊伍必然散開在四處追查,除此之外,別的有心人也不會放過王太子的蹤跡,在這數十里方圓中不知多少人夙夜不眠搜尋,吳慎覺得被發現的機率還是很大。
好在也正因為混亂散開,最多就是遇上幾人小隊,吳慎便無把握戰而勝之,至少可以稍加抵禦,脫身而逃。
但這就必須耳聰目明,不要人家逼到邊上還沒發現。王太子精明得很,應該不至於犯這種錯。他應聲點頭,便裹著披風,在樹下縮成一團,先沉沉睡去。
吳慎還不敢睡,便靠在樹幹上,雙目微閉,豎起耳朵聽周圍的動靜,但凡有風吹草動,便起身檢視,好在最多不過是些受驚的獵物,一直到二更時分,未有他人靠近。不過遠處火光閃動,搜尋者遠還沒到放棄的時候。
王太子睡得甚為安穩,一動不動,只有長長的睫毛在月光下抖動,似是做夢,眉目間略見愁意。吳慎心中感慨,王太子不過十八歲,換了他同樣的年紀易地而處,遇到這麼多兇險與麻煩,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只盼這一次冒險之後,理清淮陽國上下關係,整頓軍方,求得暫時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