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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
蕭承佑不動聲色地推開姜淺的糾纏,凌厲逼人的寒意頓時充斥了整個室內。
“表哥怎的如今這般冷漠了?”姜淺顯然不滿,“記得小時候我們——”
“如今我到底是有家室的人。”蕭承佑忽然抬起頭,打斷了姜淺的喋喋不休。
他唇邊噙著一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默然收起案上佈滿工整字跡的地圖,視線在那微乾的硯臺上一晃而過,沉聲道:“姜小姐請自重。”
翌日,清晨的薄霧幽靜地縈繞在空氣中,窗外的玉蘭藉著早春時節迅猛抽枝,不知不覺間密密匝匝開滿了花,一陣微風拂過,纖細的花蕊在雪浪般潔白的花瓣間顫動,恍若墜入夢境。
而床幔之中,符泠卻驚叫著從噩夢中驚醒。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冷嗖嗖的寒風席捲全身,使她忍不住戰慄起來。
不用仔細回想,她也知道自己夢見了什麼——
七八歲的年紀,熟悉的符家祠堂,扎進母親指甲縫裡的細細的銀針。
面前是嫡母精美的衣裙,鮮豔的紅色燒的像地獄裡蔓延的厲火,她哭著求饒將頭磕得咚咚作響,可仰頭看去,嫡母臉上寫滿了傲慢和跋扈,冰冷的嘴唇一閉一張,像極了陰森森的毒蛇。
鮮血淌出來,濃郁的、刺痛的,滴滴答答連成細線……
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虛晃一蕩,嫡母那張臉扭曲了容貌,變成了姜淺虛偽而甜美的笑容,俯身在她耳邊,一遍遍問她:“你以為你能得到世子殿下的心嗎?”
符泠從思緒中抽身,默不作聲地起身,揉了揉微微發痛的太陽穴。
她醒得早,一番梳洗後天色仍是微亮。
一片潔白的玉蘭花瓣落在窗欞邊,她愣了一下,伸手拾起花瓣,忽地用力碾開。
帶有花香的微涼觸感停留在指尖。
她翻手一看,那道傷痕早已不淌血了,只是傷疤還留在原處,像一枚淺淡的烙印。
“奴婢服侍夫人更衣。”
一個侍女端著衣衫走進來,符泠回眸去瞧,認出她是昨日蕭承佑走時失手潑溼他衣角的侍女。
那侍女識眼色,忙不迭自報家門:“奴婢名喚倩兒,是張管事提拔奴婢服侍夫人的。”
符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偏頭看向那些衣衫,微皺起眉:“這些都太素了。”
倩兒有些不解,小聲問道:“夫人不是最喜歡這件衣裳嗎?”
話音一落,她看著符泠沉鬱的臉色,忙跪下身來:“奴婢多嘴了。”
“還不快退下,夫人的喜好豈由你揣測?”
香嵐見狀,呵退倩兒,又親自選了些繁重而華貴的衣衫送到符泠面前。
符泠自小習慣明哲保身,向來不喜張揚,因此下人也隨著她心意,大多備的是素色衣裙,可香嵐豈能不明白,今日歸寧對符泠而言有多重要,萬萬不能叫人小看了去。
符泠踏出門檻,馬車已停在府邸前。
初春的微風徐徐送來清涼的氣息,符泠上了馬車,心裡卻不踏實,視線越過將軍府金燦燦的匾額,落在背後寬敞而空無一人的道路上。
香嵐知曉她心之所急,將茶水遞到她手中:“夫人不必憂心,如今時辰還早,世子殿下或是在忙罷。”
茶香在唇齒間蔓延,符泠眉眼微斂,昨日蕭承佑奪門而出時冷戾的神情依然歷歷在目,細想下去,又回憶起噩夢裡姜淺勝券在握的囂張神情。
惴惴不安的思緒糾纏於心,彷彿一團扯不清的亂麻。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侍從匆匆往馬車前跑來。
“殿下來了嗎?”符泠認出是侍奉蕭承佑的書童阿書,面上浮出些許驚喜。
阿書迎上符泠的詢問,清澈的目光頓時閃爍了一下,臉色僵硬,支支吾吾憋了半晌才道:“殿下有些急事,些許要晚些……”
香嵐忍不住著急,揚聲質問道:“什麼急事,能比世子妃更重要?”
“香嵐姑姑恕罪!”阿書像是被嚇到了,戰戰兢兢跪了下來,“聽說是昨日宿在府中的姜姑娘今早犯了心疾,世子殿下送她求醫,一時半會可能……”
他聲音越來越小,可每個字紮在符泠耳朵裡,都泛起異樣的刺痛。
昨日姜淺恨不得高聲宣揚自己和蕭承佑關係匪淺,只是她被蕭承佑那副冷淡矜傲的模樣欺瞞,以為他不會背棄承諾,以為他只是對誰都不在乎。
符泠胸口發悶,呼吸間空氣都變得滯澀。
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