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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植愣了片刻,忽然大笑起來。
自己苦苦找尋了這麼多年的救命恩人,居然早已在他身邊這樣之久,而他卻愚鈍至此,從未察覺。
不知多少個日夜,他總在幻想那女孩長大後的模樣,他本以為她會是個溫柔又善良的女子,才會有那令人心馳神往的溫柔芬芳。
可如今轉念一想,那時東廠式微、宦官備受歧視,除了符泠這般女子,誰敢救一個快死了的閹人呢?
喬植轉過頭,朝不遠處守衛的東廠眾人比了個撤退的手勢,很快四周便陷入了一片寂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你若不願,就不查了。”喬植俯下身,撿起那枚鬼工球捧在手心,細細拭去其上沾染的灰塵。
他凌厲的目光恍然變得柔和起來,拂過那鬼工球的手指也似乎隱隱顫動著。
“……謝廠公大人體恤。”符泠不知他這番陰晴不定,賣的是什麼關子,看向他的眼神依舊帶著些許戒備。
然而對面的喬植卻驀然垂下眼睫,落在陰影中的眉眼糅雜著幾分罕見的脆弱。
“對不起。”他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將拂拭乾淨的鬼工球遞還給符泠,默然片刻,問道,“方才……嚇到你了吧?”
符泠驚愕地咬著唇,似乎驚訝於“對不起”三個字是從喬植口中說出來的。
她下意識覺得他態度的轉變與這鬼工球有關,可她救過的人太多,送了鬼工球的人也不少,愣是沒有回想起來與他有過什麼前緣。
見符泠這般模樣,喬植啞然自嘲地笑了一聲:“無妨,不記得我也好。”
話音方落,卻見符泠凝眉認真地看著他,半晌,才試探地開口:“苟富貴,勿相忘?”
喬植輕笑了一聲:“嗯。”
不等符泠回答,他又撇過頭去,似乎羞赧於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情景下與符泠相認,耳畔泛起隱約的微紅。
記憶裡那個愛哭又怕疼的、雪地裡奄奄一息的小太監模樣,與如今面前雷厲風行的東廠廠公的面容重疊在一起,符泠心中滿是震驚。
東廠雖近些天被蕭承佑打壓得厲害,但根基深厚、勢力遍野。
這豈止是富貴,簡直是潑天的富貴。
“我今日出行急,身上沒帶什麼東西。”喬植眉心微蹙,在身上翻找了一陣,從那攜帶滿身的利器中翻找出一個玉牌,遞給符泠,“這個你先收下,若遇到什麼麻煩事,儘管來找我。”
符泠點點頭,接過玉牌收好,隨即揚起笑意:“那就謝過廠公大人了。”
喬植看著符泠頰邊如初月般升起的那一輪酒窩,半晌沒說出話來。
從前他只覺得符泠這笑虛假得厲害,如今卻恍然,他厭惡於這假笑,是因為與自己太像了。
明面上奉承迎合,背地裡寧折不彎。
“不必言謝,倒是我……欠你恩情在先。”
喬植深深看了符泠一眼,隨後轉身邁步離開了藥鋪。
東廠一行使街上眾人都閉門不出,符泠迅速關了鋪子,帶鄭氏前往不遠處的漪瀾苑安頓。
等回到文韻堂時,已是暮色沉沉。
欲墜的夕陽懸在玉蘭枝頭,天邊的雲也被塗抹上橙紅顏色,幽然如夢。
穿過幽折曲徑,開滿蔦蘿的花架之下,蕭承佑長身玉立。
月白色長衫的衣袂迎風繾卷,銀線繡的雲紋彷彿流動的星河,熠熠閃爍著光輝。
“怎麼這樣晚才回來?”蕭承佑攏住朝他奔來的符泠,凌厲的眉眼流淌著溫和情意。
符泠將頭埋在蕭承佑肩上,冷冽氣息將她全然包裹住,每一寸惶然和不安都被妥帖地熨燙好。
蕭承佑由著符泠在他懷中耽溺,聽見她鼻息間哼哼了幾聲,似有不滿。
“本來要關門的,誰知趕上東廠查案,耽誤了些時辰。”
說話間,符泠的呼吸傾灑在蕭承佑脖頸處,激起一片溫熱的戰慄。
“東廠辦案查到你頭上去了?”蕭承佑寡冷的眉梢微挑,眸色驟然沉下來。
剎那間,他周身陰鷙的氣息翻湧而洩,冷得符泠心頭髮怵,她站直了身子,思忖片刻。
“好像是查個受傷的暗探。”符泠試探著詢問,“夫君知道這回事嗎?”
“剛才聽說,不知他去你那兒了。”面前,蕭承佑沉鬱的神色似乎閃動了片刻。
他眉眼間覆了層陰翳,喉結滾了下,半晌才問:“東廠找到人了嗎?喬植……可有傷著你?”
“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