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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符泠不明所以地拾起那捲軸。
打量片刻才反應過來,眼前此物,赫然是一道聖旨。
蕭承佑自登基以來便睡在此處,能叫他放在枕邊不為人知的聖旨,顯然是極為重要,不容窺探的朝政大事。
符泠面色一凝,頓時覺得手中的卷軸如燙手山芋,忙不迭要放下,手腕卻傳來一股力。
蕭承佑從背後攬住她,掌心託著她的手背,將那聖旨穩當當地握在手中。
“既然發現了,就開啟來看看。”蕭承佑低沉的聲音傾灑在耳畔,符泠有些不知所措地仰起頭,又聽他道,“是與你有關的。”
聽他這樣說,符泠腦海中頓時閃過不久前他那句“會給你個名分”來。
指尖撥開那聖旨的一角,心頭卻隱約顫動起來,彷彿即將掀開他未知的命運。
蕭承佑是天子,理應有三宮六院,而她在其中又能有怎樣的分量?
身為世子妃冊封位分,與蕭承佑在一起有悖於德,前朝後宮乃至史書上,少不了對他們的批駁;身為拓跋公主,又涉及兩姓之好、朝廷紛爭,往後若有了子嗣,在宮中自處亦是艱難。
無數思緒如同燒開了的水一般,在符泠腦海中晃盪著。
她索性一咬牙,極其迅速地翻開了聖旨,看見上面的字跡時,卻倏地愣住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乾坤定位,纘承鴻業,諮爾拓跋氏,溫慧秉心,柔嘉表度……夙著懿範,授皇后璽綬。”
與聖旨藏在一起的另一張薄薄的宣紙,正是蕭承佑親筆提下的,她與沈昭和離的文書。
蕭承佑筆走龍蛇的字跡呈現在眼前,那句“授皇后璽綬”與“和離”,如煙花般在符泠腦海中驀然炸開。
彷彿在夢境中一腳踏空,渾身都是眩暈的下墜感。
符泠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雖出身官員之家,可身份與京城中那些名門貴女、天潢貴胄可謂是雲泥之別。
她曾設想過無數種,與蕭承佑關係的結局,卻怎麼都沒想過,他竟會冊封自己為皇后。
將她納入後宮,都少不了被詬病譴責,更何況是一國之母這樣的地位和殊榮。
當那尊貴顯赫的名號真正落在自己身上時,她恍然有幾分不真實感,神情帶著懵懂的撲朔,看向蕭承佑。
“此事……你可是認真的?”符泠聽見自己的聲音隱隱顫抖,“這就是你準備許給我的名分?”
“朕是天子,絕無戲言。”蕭承佑的神情異常堅定。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稱“朕”。
“可我的身世和與你的關係……”巨大的不安全感如浪潮般湧向符泠,她下意識靠近蕭承佑,彷彿攀緣著依靠。
少頃,她輕聲道:“你方登基,朝中局勢不穩,此事定會讓不軌之人拿到把柄,於你不利。再者說,我這樣的身份位居中宮,難以服眾,往後如何統領六宮,與其他姐妹相處,都是難事。”
符泠是個入世之人,並非不貪念皇后的尊容,可她深知高處不勝寒,凡事過猶不及。
蕭承佑如今也許對她深情不渝,可宮牆深深,往後漫長的歲月與時光,不能只靠這一腔熱血,衝動的抉擇,往往是醞釀大禍的前奏。
“朝中之人你無需理會,我身為天子,自會管住他們的嘴。”蕭承佑臉色陰鬱,態度近乎有些強硬,但轉瞬又柔和下來,“至於後宮之事……小泠,你恐怕忘了我曾經許下的諾言。”
他定定地看著符泠的雙眸,認真道:“權勢、榮光、不納妾的後院,我都可以給你。”
“你想要任何東西,不必曲意逢迎,假裝姿態,只要你開口,這天下所有的一切,我都會悉數奉上。”
話說到末端,他聲音忽然輕了下去,像是在水面上小心翼翼地承託著一根羽毛,“……包括我的心。”
符泠的心跳恍然慢了半片。彷彿有一道溫柔的力量鋪天蓋地淹過來,裹挾著身體裡動盪的血液,整個人幾乎快要沸騰。
她怔怔地凝視著蕭承佑,視線相接的瞬間,如同撥動了透明的弦,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她鼻尖發酸,睫毛閃爍了片刻,視野忽然模糊了一瞬,下一刻,那珍珠般的淚滴便撲簌簌滑落到面頰。
符泠抬手拭去了眼尾水痕,可更多的淚仍溢上眼眶,她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環抱住蕭承佑,頭埋在他堅實寬闊的胸膛中。
她的淚打溼了蕭承佑前襟的衣料,洇開一抹溼潤,灼燙一直蔓延到心底深處,如綿延的野火暴烈地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