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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庭審的早晨,由於前次庭審的緣故,此番來看熱鬧的人越發多了起來,不少是曾經求何毅代寫狀紙的老百姓。見何毅到了,那些人都歡呼起來,一面叫著一面給何毅打氣。
文公達和呂守恭並沒有因為群情鼓譟而稍失顏色,而王四海的臉傷好得也差不多了,同時出現在了大堂上,見何毅進來,偷偷遞給他一個眼色,似乎是想要告訴他要小心。
等到殷老爺子被帶上來的時候,何毅吃了一驚,他的精神明顯比何毅上次見到他的時候差了許多,人似乎有點傻了,目光呆滯,原來雙眼不時流露出來的精光也不見了,只有衣著比前次整潔乾淨。
何毅心中疑雲頓生,究竟這幾天他們對老爺子做了些什麼,怎麼變成了這麼一副模樣。目光徐徐在堂下人群中掃過,寶亭果然癱軟在瞭解雨的懷裡,想來是心痛老父了。
正尋思間,聽文公達一拍驚堂木,道:“殷乘黃,今日本府問話,你要老實交待了。”
他一揮手,兩個衙役抬進一張桌子來,接著一個人把一隻錦盤放在了桌子上,盤子裡擺著兩樣首飾,一樣是支鑲滿珍珠的鳳頭簪,而另一樣則是件鏤空的玉沛,兩樣首飾製作得極其精美,稱得上是傳世之作。
“殷乘黃,你認得這兩件首飾吧。”
老爺子半晌沒說話,只是痴痴地望著桌子上的首飾。文公達走下堂來,拿起錦盤裡的首飾仔細端量了一番,笑道:““聞琴解佩神仙侶,挽斷羅衣留不住”,殷乘黃,或許你忘了這鳳舞九天珍珠簪和合和二仙藍田佩,難道你連你的風塵知己羅白衣也忘了嗎?”
何毅並不知道羅白衣是誰,可旁聽的百姓群中卻頓時響起了議論聲,顯然羅白衣在杭州甚是有名,看老爺子雖然面無表情,可手指卻輕輕抽動了一下。
“那好,就讓本府來提醒提醒你吧。”文公達慢條斯理地道:“二十年前,你認識了本府名妓羅白衣,你與羅白衣郎才女貌,情投意合,為了她你還與你的兄長差點翻臉,在羅白衣二十歲生日的時候,你送了她兩件首飾,就是這對黛玉坊精工細作的鳳舞九天珍珠簪和合和二仙藍田佩。正值杭州花會,羅白衣玉人珠寶交相輝映,竟奪了當年花魁,一時間傳為本府的佳話,只是花會甫一結束,羅白衣就在西子湖畔被人輪姦了,她羞憤之極竟然自盡,身上的這兩件珠寶也隨之不見了。”
提起這樁公案,老杭州都耳熟能詳了,堂下那些知道這段歷史的便忙著給年輕人解說著,更有膽大之人便問:“那文大人,難道這兩件珠寶是從黛玉坊搜到的不成?”
文公達似乎很滿意有人如此配合,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之後正色道:“不錯!這兩樣珠寶正是從黛玉坊搜得的!”
他一指殷老爺子,“你不會不認得自己鋪子製作出來的這些珠寶吧。”
他冷笑道:“可惜呀可惜,可惜了羅白衣這個有情有義的女子!她那麼個迎來送往的妓女尚且知道為自己的心上人守節,你殷乘黃好歹還進過學,得過一襲青襟,卻為了蠅頭小利竟然把自己送出的、已經變成了賊贓的珠寶又收了回來出售,你操守何在?良心何在啊!”
文公達愈說聲色愈厲,而堂下曾被何毅成功逆轉的民心再度偏向了官府:“負心漢!”、“沒良心的東西!”這樣的叫罵頓時又響了起來。
何毅不禁暗歎文公達老練,一上來就拿出了有力的證據來證明那些贓物絕對是有來歷的,黛玉坊誤收贓物的可能性被他轉眼間否定。
不過,文公達不再在走私的賬目上做文章,也讓何毅安心了許多。
轉眼看殷老爺子臉上似乎有些激動,不禁又同情又有些恨他,老爺子實在是留下太多可以被人攻擊的地方,何毅辯護起來還真有些吃力。
“請問知府大人,不知這兩隻首飾可是從黛玉坊搜到的?”
“不錯,正是從黛玉坊揚州店搜到的贓物。”
何毅“哦”了一聲,心中卻是一怔,他還以為這兩樣首飾是從杭州店搜到的,不想竟是揚州店,難道他們不怕何毅說揚州店雖收了珠寶卻沒上報,殷老爺子並不知情嗎?還是這其中有詐?
疑念一起,已經到了嘴邊的反駁話語便被何毅嚥了回去,拿起那隻鳳舞九天珍珠簪翻來覆去的觀看了好半天,心中已有了腹案,問道:“知府大人,這簪子色澤鮮豔,看起來像是新做的一般,它真的就是二十年前的那支鳳舞九天珍珠簪嗎?”
文公達不悅道:“何毅,你敢懷疑本府不成?”
“哪裡,哪裡。”何毅笑道:“學生只是覺得二十年,那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