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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兒,躺一會兒,一會兒醒來就去做核酸。”吃過午飯後,林母躺在客廳沙發上對同樣躺在臥室床上的林方月說。
“哎!”林方月溫柔的回答。
其實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得了精神病並不是一件壞事。這麼多年,經歷這麼多事情後,她偏執古怪易躁易怒的性格漸漸變好了。
可是上章講到的那個福妮兒呢?別人怎麼取笑她玩弄她她都乖乖的順從著。從來沒有見她生氣過。可是,想來想去,林方月更喜歡一個會生氣的人,而不是像福妮兒那樣一個任人擺佈的玩偶一樣的存在。
精神病再怎樣,也好過弱智吧。精神病人雖然犯病的時候會失去意識,會產生幻覺,但吃藥好了一樣可以做回正常人。不過是被貼上了精神病的標籤而已。
精神病又怎樣?林方月在心底勸解自己。她又開始回想著米莎醫院裡那一個個有著自己喜怒哀樂有著自己獨特情感的精神病病友們。
“弟子規,聖人訓,首孝悌,次謹信,泛愛眾,而親仁,有餘力,則學文。”林方月第一次注意到韓韻文,是在醫院裡每天定時到大廳活動的時候。她坐在擁擠的五人坐的長椅上,看到一個面板嫩白長相普通的女子拖著個音響,拿著麥克風,一句一句的背誦著《弟子規》。她和其他的病號也跟朗讀著。大廳裡迴盪著一群女精神病患者那有高有低,參差不齊的聲音。
林方月和韓韻文的第一次聊天是誰主動的,林方月已經不記得了。但是她記得韓韻文的身世,父母都在韓韻文小時候先後去世。她二姨把她撫養長大的。據韓韻文說,她二姨至今未嫁。是個邋遢古怪的老女人。“她有的時候不睡覺,也不讓我睡覺,我覺得她也像個精神病!”“她那個樣子,難怪嫁不出去!”韓韻文說起她的二姨,有時候很過分。不過她也說過,她二姨把她養大不容易,以後她會給她二姨養老的。
韓韻文在精神病院裡已經住了快兩年了。她說她二姨已經去了另外一個城市工作,不管她了。那個經常給她寄零食還有日用品的小姨,也有自己的生活,管不了她。只有社群居委會的同志管她。一年給她打兩千塊錢的零花錢。
林方月還記得有一次從韓韻文那裡借了本意林雜誌,在裡面翻到了一張小紙條,是韓韻文她小姨寫給她的。大意就是希望她好好養病,需要什麼打電話給她。她這個小姨也只能為她做這麼多了。
那時候的林方月就覺得自己比小自己幾歲的韓韻文幸福的多。因為她畢竟還有父母健在,還有好幾個至親的姐姐妹妹。她們都會管她。不會不要他。
“這個世界上,只有父母,才是最愛我們的人吧。”林方月斜靠在床頭,劈開著兩條腿,以這個不雅的姿勢打著上述的文字。她靜靜地打著這些不夠生動的文字,聽著客廳裡母親在看的電視劇《女人如花》。
是啊,女人如花。可是她們這些女精神病人,還能像花兒一樣再度盛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