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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之內，水旁之側，林易已放好蒲團，蒲團間擺放茶几，几上茶壺盛滿熱茶，兩個茶杯分放。
周子恆進屋後，目光四下轉動，看覽屋內擺設。
林易抬手關上屋門，走到茶几前抬手示意。
“周兄請坐。”
周子恆輕輕點頭，盤坐於蒲團之上，有些心不在焉。
林易接著坐下，看了眼周子恆，輕輕挑眉，拿起茶壺將茶杯斟滿，輕笑道。
“寡淡清茶，周兄嚐嚐。”
茶葉不知名性，乃是山野雜茶，品相不佳，是在伏梧街上一處老者攤上購買，十幾兩碎銀，買光所有茶葉，估摸二十來斤，足以喝個三年五載。
周子恆微微頷首，探手拿起茶杯，輕泯一口，在杯擠水泡時，忍不住微微蹙眉。
林易目光瞥見周子恆手上水泡，鼻下輕動，一股汗臭味鑽入鼻中，再看周子恆眉宇間掩飾不住的淡淡悵惘，露出怪異之色。
看來有事兒發生。
“林兄見諒，方才翻完田土，一身臭汗，未來的及清洗。”
感覺到林易目光，周子恆也察覺到身上汗臭，放下茶杯，尷尬撓頭笑道。
林易並不介意，忙笑道：“無妨，我不是潔癖之人。”
說完，林易舉杯喝茶。
茶水清淡，入口微苦澀，半杯緩緩入腹，慢慢回甘，倒出別有滋味。
林易不太懂茶道，卻也從這茶水中覺了先苦後甜的意境。
品茶悟道，不是虛言。
林易舉杯喝茶間隙，周子恆餘光這才瞥見一旁水池，再看水中青魚，只覺此魚靈動不凡。
周子恆肉眼凡胎，並未看出青竹乃魚妖。
水中青魚含著水靈珠來回遊曳。
除吐納修煉時青竹會沉靜地底，其它大多時候都在遊動。
茶水見底，林易放下茶杯，見周子恆看著青竹，臉色詫異，開口道：“這魚與我有緣，便從河中帶回，養在了屋中給它起名叫青竹。”
“青竹。”
周子恆輕叫一聲，池中青竹立馬停下，拍尾回應。
周子恆見了十分詫異，讚歎：“好有靈性的青魚！”
林易看著青竹，輕輕一笑，並未出言。
青竹回應之後繼續遊動。
周子恆心頭一動，收回目光，開口問林易，“林兄也信緣分一說？”
林易一怔，旋即點頭，“信一些。”
周子恆繼續問道：“那何為緣分？”
林易沉吟片刻，緩緩道：“相遇即是緣，就如我與青竹，周兄與我！”
前世，便有茫茫人海，相遇便是緣的語句。
相遇即是緣！
周子恆不再發問，有些恍惚，沉默喝茶。
林易看出周子恆心念甚雜，沒有說話，將杯底茶水喝盡，又添滿。
周子恆捏著茶杯，不時掃眼林易，欲言又止。
林易見周子恆扭捏之狀，挑唇輕笑。
“周兄有什麼話想說便說就是。”
周子恆抿抿嘴，嚴肅道：“我看林兄第一眼便知林兄不是普通人。”
嗯？！
林易眸中閃過愕然之色，表情微僵，心中生出怪異想法。
竟然被看出來了，果然啊……
我這氣質想低調都不成啊！
周子恆不知林易心中所想，見林易神情微妙變化，便知自己所猜不假，林易不是尋常人，只是隱居竹林。
林易淡笑不語，也沒有否認。
周子恆低聲問道：“不知林兄可曾見過妖？”
林易臉上笑容頓住，有些疑惑道：“周兄因何這樣問，難道你見過？”
周子恆道：“算見過吧。”
林易看著周子恆，微微蹙眉，莫不成周子恆已知胡瑛娘是妖？
周子恆繼續問：“書上說妖以人為食，魅惑人心，不知是真是假？”
周子恆所問，林易微微頷首，“有真有假。”
“妖與人一般也分好壞。”
聽到林易回答，周子恆眸中光色一閃，神情變化。
“那人妖殊途呢，是否為真？”
“嗯！”
林易俱實而答，“人妖殊途，不是空話，於人與妖，都不是益事。”
這個回答似乎不合周子恆所預想，聽完後，周子恆神色一暗，心情低落。
林易見狀，不知該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