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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知道嬴政的性格說一不二,更容不得他人違拗,眼見王賁就要領旨而去,她情急之下觸到了陶缶,便以手中竹簡輕輕敲了三下。

缶的聲音雖然低沉厚重,但聽到嬴政耳中卻猶如黃鐘大呂,因為這令他想起了已然故去、而始終不曾淡忘的贏萱之母!

那位善解人意、精通音律的魏美人,總會在他煩躁不安,為國事憂心之時輕擊陶缶,每次都是三下,能令他瞬間平心靜氣!

嬴政明白女兒的意思,而冷靜下來的他也許察覺到了其中的蹊蹺,喊住了即將離開的王賁。

“李信終究是我大秦難得的青年將才,朕認為趙偃所書還有些不盡不實之處。”

嬴政緩緩說道,“這樣吧,趙高你還是隨著上將軍去一趟,親自對李信說清楚朕的意思,讓他不要抵抗!”

“朕的意思,你們明白了嗎?”

趙高當然明白!

王賁不懂得那三聲擊缶的含義,而他卻能猜到屏風之後的人必然就是贏萱。

當初他還只有十多歲,便在伺候陛下的時候,便不止一次見過紅袖添香、素手清音的場景。

時隔多年,他不禁有些感慨:世人常以為陛下冷血無情,豈知他也有如此長情的一面。

贏萱公主為何要出手相助?莫非只是為了感念李信的救命之恩?

趙高心中閃過千百個念頭,臉上卻是絲毫沒有流露出來,只是叩首道:“奴才遵旨,必然將陛下的寬仁之心說與李信將軍!”

這個奴才果然一點就透,嬴政單單憑“寬仁”二字便知道趙高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圖,用著倒是順手。

王賁沒想到嬴政這麼快改變主意,又給補了這麼一句,也就是說陛下不僅仍然對李信抱有希望,而且派了趙高這個監軍,明顯便是有所防範。

不過嬴政問的是“你們”,王賁不敢怠慢,回奏道:“微臣必定遵旨而行,與趙府令協同辦好此事。”

“哈哈哈,什麼與趙府令協同?”嬴政似乎感覺到了王賁的心理,“你是上將軍,李信是你的屬下,自有便宜處置之權,趙高不過是去傳個話而已。”

“趙高,軍中之事,絕不可擅自插手!否則小心你的腦袋!另外,若是李信束手就擒,先將其看管起來。”

看著心懷不同心思的兩人領旨而去,嬴政這才回頭看了看屏風後的女兒,語氣之中頗有些感傷,但也有些不滿的說道:“你的母親知書達理、溫柔賢良,卻從不會干預朕處理政務!”

這已經是看在贏萱是他最寵愛的女兒,儘量放緩了語氣,若是換了旁人,即便是扶蘇,也得是好一頓訓斥。

“女兒魯莽無知,有失體統,還請父皇恕罪!”贏萱知道當務之急並非辯白,而是先要認錯。

看著俯首在地、誠信認錯的女兒,再加上耳邊嬌糯怯怯的聲音,嬴政再也硬不起心腸,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卻見嬌靨淚光如帶雨梨花,更是心生憐惜。

“哎,萱兒,你這是為何?朕也沒有責怪你,只是提醒了兩句而已。”

贏萱垂首拭去淚珠,低聲道:“萱兒只是想起了當年母親陪伴父皇之時,不由得觸景生情而已。”

“是啊,是啊,當時你還沒有朕的膝蓋高,卻時常說要來為朕捶腿解乏,其實無非是因為看上了朕桌上的涼米糕吧。”

嬴政說起舊事,嘴角泛出一絲笑意,順便還揭了贏萱的短,讓殿內的氣氛又恢復到了和煦春風的狀態。

“朕知道你絕非不知輕重之人,論起對國事的判斷,比起你那個處理政務好幾年的兄長還要敏銳些!”嬴政收斂起笑容,正色問道,“你方才是想到了什麼而提醒朕嗎?”

贏萱輕輕點了點頭,說道:“聖明燭照無過於父皇!女兒看了看這封竹簡,便找到了好幾處蹊蹺,情急之下只好以擊缶示意。”

“父皇請看,這封竹簡不過區區兩百餘字,便能將如此龐大的陰謀寫的如此清楚、準確,遣詞造句極為精當。”

贏萱面色凝重的指著手中的竹簡,反問道,“父皇每日處理政事所覽奏章浩如煙海,恐怕也沒有幾封能夠寫到如此地步吧。”

嬴政當時被王賁之言所激怒,倒是未及細品,此時被贏萱提醒,重又接過竹簡,讀了幾行,這才似有所悟。

“說得不錯!就算是朝中大臣,也只有李斯、馮劫、蒙恬等十餘人能夠達到如此水準,趙偃若真有這本事,豈是區區一親兵?”

“還有這字,看似笨拙,其實是為了掩飾其筆體,但不知不覺之間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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