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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身家性命做那個亂臣賊子,為什麼看不到朕的一顆心呢?
宋瀾那道敏感的神經突突地疼,他又走近些,盯著一身素袍的梅硯,再次問出了自己執著多時的問題:
“你告訴朕,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在朕身邊蟄居五年,為什麼暗中攪動朝堂風雲,為什麼殫精竭慮拉徐玉璋下馬,又為什麼……要殺了朕的君父?
梅硯閉眼,不去看他,如同之前的許多次一樣,不肯開口發一言。
宋瀾側首冷笑,“少傅寧肯自裁謝罪,也不肯說出謀逆的原因,朕真的是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仇怨,讓少傅不惜手染鮮血,甘做佞臣?”
這話說得重,梅硯忍不住睜開眼睛,抬起一雙杏眸看他,心裡頓時湧上一層苦楚。
似乎是那仇怨太大了,大到他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忍著那劇痛騙上宋瀾五年,也要咬著牙將血咽在肚子裡,不肯吐露一個字。
不肯說話,下巴就被宋瀾捏住了,梅硯知道他的心裡也難受的狠,愛恨交織,早已令他喜怒無常。
“少傅,這麼久了,你有沒有後悔過?”
梅硯的下頷被他捏的生疼,齒骨都要斷開,頸上的疤粗糙泛痛,臉也微微漲紅。
他說:“不曾。”
宋瀾眼睛都氣紅了,手下的力道半分也沒有減輕,逼著問:“那你有沒有愧?”
梅硯閉了眼,一張玉臉略顯悲慼,似乎不願意答宋瀾的話。
就在宋瀾以為他真的不會再答的時候,忽然聽見淺淺一聲:“有。”
他有愧。
他有愧。
他有愧。
“哈……”
宋瀾仰頭笑了,淚卻落下來,他登基以後,從未在人前流露過真情,更不曾落過眼淚,可他萬萬想不到,那個鐵石心腸的少傅啊,他是有愧的。
他愧對了誰呢?
梅硯才覺得自己的下頷被鬆開,還沒回過神兒來的功夫就被宋瀾欺身而上。嘴唇被狠狠齧噬,牙齒被吮吸探開。
梅硯再次閉了眼睛,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沒有掙扎,也沒有躲。
“陛下……”梅硯的唇被鬆開,嘴角淌著血,面色有些紅,“是臣有愧於心,若你……若你如此能好受些,臣也甘願。”
梅硯說得很含蓄,但宋瀾聽懂了,他早已經明裡暗裡說過數次。
“行啊。”
宋瀾一笑,彎下腰將坐在椅子上的梅硯打橫抱了起來,一把將人扔在了內室的床上。
“這是少傅自己說的,朕可沒有逼你。”
梅硯伏在床上,寬大的領緣張開,露出他頸上的疤,一張臉除了下巴被宋瀾掐的通紅,早已經化作了慘白顏色,唇上的血珠滲人的紅。
他看著宋瀾脫了外衫,閉了眼睛。
這些日子,他時時刻刻都能見到宋瀾,他看到了宋瀾在這個皇位上有多麼不容易,也看到了宋瀾心裡愛恨交織的苦。宋瀾那樣恨他,又捨不得他去死,只能被自己心裡那隻嗜血獠牙的怪物咬的鮮血淋漓。宋瀾想要他不如意,又不願看到他不順心,明明把他軟禁在了癯仙榭,又鬆了口讓他涉足政事。
宋瀾再怎麼位及人皇,再怎麼殺伐果斷,也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孩子啊。
梅硯當初想,如果奉上自己這條命,是不是能讓過往都煙消雲散,所以他如今想,如果奉上自己這具羸弱的病體,是不是能讓宋瀾好受一點點。
哪怕一點點也是好的。
宋瀾的身子壓上來,牙齒咬住了他的耳垂,齧噬間含糊地說:“梅景懷,朕好恨你啊。”
太久了,仇恨在宋瀾的心裡長成了一隻惡魔,時時刻刻在他的耳邊嘶吼:是他,是你的少傅,他居心叵測,從一開始在你身邊就是別有所圖,他對你好只是裝模作樣,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玩弄朝臣,他謀害先皇,他他他,他是亂臣賊子,罪無可赦。
可他的心裡還駐紮了一位謫仙,撫琴撥絃,琴音悅耳,對他說:他是你的少傅,教你詩文,授你策論,為你取字青冥,在東宮裡全心全意待你好了五年,為了你殺徐玉璋,為了你喝下牽機酒,為你險些丟了一條命,他只是有他的苦衷。
宋瀾順著梅硯的耳垂去啃他耳下的疤,一顆心狂亂地在胸腔裡跳動,像是貪婪的孤狼看見了賞心悅目的獵物,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其吞之入腹,卻又在張嘴的那一刻生出些小心翼翼的珍視。
他視其為宿敵仇怨,卻又不曾忘記過這是他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