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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進。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幾乎耗盡了物資與煤炭,只能隨波逐流、聽天由命。

幾天後,他們死裡逃生,來到了星洲港。

“船長與大副來向我們求助時,那個瘸腿海盜簡直像個受驚過度的孩子。或許他說的沒錯,為了向女王獻寶,他們揹負起的東西遠比想象中要沉重得多。”

付涼心知肚明,維納對“鬧鬼”事件閉口不提的原因,也是考慮有人為的可能。

他就是這樣的人,如果某天從這位小殿下口中得知一件令他感到“邪門”的事。多半已經是剝開全部凡人能做到之事,只剩對上帝旨意的感慨。

“揹負的東西。”付涼重複起這句話,難得地問他:“你的上帝告訴你,這其中有什麼了嗎?”

維納笑容更燦,唇齒髮音緩慢:“詛咒、厄運……仇恨。”

“仇恨。”

“嘶,對於這方面,我想說你還小。”

作為長輩,維納覺得為這位“涉世尚淺”的侄子解釋詞義,並不算費事。

可令他詫異的是,付涼卻笑了笑:“沒關係。如果你參加或者聽說過任何一次踏上陌生大陸的偉大戰爭,那麼你就能明白。當你用火藥轟開某個所謂野蠻的民族大門,帶去以自以為高階的文明時,沒人會高看你。

相反的,就算他們的血肉被烏鴉啃食,骨骼被車輪碾碎,也會以靈魂微小的重量來詛咒你。十年,百年,夜夜如此。”

說著,他放下外觀精緻的茶杯,邊拎出口袋內的懷錶邊道:“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這回我可沒提是誰做的。不用擔心,我現在來找你,並不是聽你說一些本就顯而易見的事實,更沒有想破壞你們為了女王而準備的一切。”

維納只覺得自家侄子寡淡且不近人情的面貌,都在他的“保證”下慈眉善目起來。

“那你來做什麼?喝茶?”

窗外一閃而過的藍色閃電折射在青年手中的指標上,他的五官依然是本來的模樣,只不過眉頭稍稍緊促。

他像是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又恢復了百年不變的表情:“沒什麼,休息而已。這裡太無聊了。”

維納聳聳肩,提醒:“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已經知道它的去向了對吧?如果可能的話,我想說,既然無聊,就當是為了家族,早點結束這場鬧劇吧。”

付涼眼睫低垂,安靜坐在燈火通明的會客廳內。他的五官輪廓與維納很相似,但仔細看時,卻能從那黑褐色的瞳仁裡,找到絲獨特的沉穩氣質來。

與今日見到的那個東方人有點相似。

說起來,他幾乎從未留意過那個年輕人。

只覺得有些眼熟。

又聽亨特說,他是此次星洲最大的那家珠寶商派來的年輕一輩。

年輕一輩?

落九天不是早已經被幾個美國佬捏住了嗎。年輕一輩怎麼還能有東方面孔。

“維納。”付涼喚他,讓他整個人回過神來。

“嗯,啊?什麼維納,叫叔叔……”

接著,他就從那雙眼睛裡瞥見了些不得了的東西。

“你說,曾經隨時隨地在你身邊的人,有沒有可能在一夜之間被掉包。”

說實話,這個問題使維納駭然。

他想,終於到這一天了嗎?像是瘋狂的異教徒,或者窩在小破閣樓裡自稱科學家的狂人,小艾伯特也因為成天處於謎團中而精神恍惚了?

維納舔了舔下唇,俊美的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來:“啊……你在說什麼呢?看來你真是累了,不然去裡面休息室睡一會兒?”

接著,在收到對方一個“我是認真的”表情後,他收了收笑容,大腦卻仍舊宕機:“掉包?憑心而論,除非那人有個孿生兄弟或者姐妹,否則很難做到。”

“不,我很確定,不是兄弟。”兄弟的話,手上的疤也不可能一模一樣。

“是啊,就算能在普通人面前掉包,在你這裡……似乎很難。我是說,可能你想多了。不過他到底哪裡有問題,讓你覺得那麼一個大活人被換走了。”

“性格,行為,表情,所有……”除了身體,所有。

維納為難極了,他幾乎確定一切只是他疑心過重:“這些都能改變不是嗎,很正常。”

“不。”付涼像在自言自語:“每個人都由過去構成,就算因為衝擊褪去外殼,也不可能不留下任何陳舊的影子。”

再說,他的眼神。

那過分明亮,毫無防備暴露出擔憂與惶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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