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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州元帥府的人馬開始啟動往大名府(宋朝的北京),在河東、河北各路潰敗下來的邊軍開始陸陸續續接到勤王令,朝趙構匯聚而去。
人在年少的時候,身體健康,雄性激素分泌旺盛,會產生一種我天下無敵、無所不能的錯覺。
這種錯覺就像一隻螻蟻在天地間怒吼“我可以搬動比我身體大一百倍的木渣”一樣。
但又不能完全否定少年人的這種傲慢和盲目熱血。
因為正是這種傲慢和盲目熱血,讓少年人在年輕的時候,披荊斬棘,滿身傷痕,才一步步走出了一條自己的路,成就了青年時代的睿智和堅毅。
然而,有些人的少年熱血,到了青年時代,快速冷卻下來後,並沒有化作睿智和堅毅,反而成了狗血。
例如汪某人,例如趙構。
可能這就是權力的威力,它能夠讓曾經的屠龍少年,變成一隻惡龍。
在趙寧的預測中,自己的到來,以目前所做的一些事,在短短的一兩個月之內,還並不會對東京城以外的諸多事物產生極大的改變。
至少看起來還沒有。
在歷史的主線中,他唯一做的就是避免了潤十一月的東京城被破,讓戰局進入了僵持階段。
為什麼說是看起來還沒有?
因為這個蝴蝶效應,還沒有顯現出來。
俗話說,讓子彈飛一會兒。
東京城破和東京城守住,對於整盤棋局的影響到底是什麼?
這麼說吧,東京城在潤十一月二十五日那一天若是和歷史上一樣破了,勤王大軍中的相當一部分人,將會心生異心。
這個怎麼解釋?
原因很簡單,京師告破,神器可能蒙塵,天子可以被俘。
天下可能易主。
各路人馬,自然要考慮到接下來自己的後路。
當一個權力中心被打破了,出現了權力真空,必然會有一群人窺探權力中心的位置。
歷史上的汪伯彥、黃潛善這些人都是如此。
至於此時此刻的就已經顯露出他的野心和冷酷了?
這不可能,此時的趙構才二十歲。
前二十年,生長在皇宮大院內。
九皇子,如果不發生靖康恥,他一輩子只是一個太平親王而已。
說這一年的趙構有野心的,大多數是後世人站在上帝的角度來評判他。
這一年的趙構,甚至還沒有趙楷有野心。
此時的趙構,更多的可能是舉足無措、迷茫,甚至有一點小小的恐懼。
當然,也有初步掌權的興奮。
親王是沒有太大的權力的,但現在他是兵馬大元帥,河北、河東、山東一帶的勤王大軍和義軍,幾乎都會向他聚攏。
而這個時候,影響趙構的行為的,不完全是他本人,還有他身邊的一些人。
趙寧想了想,此時趙構身邊會有哪些人呢?
汪伯彥。
不久之後的黃潛善。
這兩個投降派活寶,盡出昏招。
趙寧深吸了一口氣,他走到地圖前,看著黃河以北的一帶。
河北、河東(山西)的諸多州府都已經淪陷,但此時各地義軍紛紛而起,戰爭並沒有結束。
這就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逼迫金軍退兵的關鍵。
老實說,汪伯彥其實也不是一個天生的投降派。
都是利益問題。
汪伯彥在今年年初,還給趙桓獻上了《河北邊防十策》,朝廷這才派他去相州知州,主持邊防之事。
奈何局勢實在微妙,東京城被破後,天下大有易主的趨勢。
在這種敏感時期,眾生相各自顯露,開始為自己謀劃後路。
像汪伯彥這種人就開始沒有底線地抓住趙構,好上位。
這就是京師被攻陷和沒有被攻陷的區別。
所以,眼下看來趙寧所做的事似乎對全域性沒有影響,但實際上,它牽動著整盤棋。
只要京師還在,勤王大軍都會慢慢聚攏而來。
即便在接下來的時間,趙構心中生出多種想法,只要天下正主還在東京城,其他人馬都會催促他南下勤王。
下午的時候,趙寧再次登上城樓。
白茫茫的冰雪中,金軍大營此起彼伏,彷彿無邊無際的海浪。
在遠處,金軍正在強迫一些民眾修建大規模的投石機。
下一次更大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