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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的頭幾天就請我去替她立好遺囑。約翰爵爺在墳裡還沒睡上兩個禮拜他女兒的前途已經由他夫人關懷備至的安排妥當了。1848年夏天,醫生們對可憐的範林達夫人正式宣判,實際上就等於死刑。她把病情告訴了我,希望我再跟她一起仔細檢查一遍遺囑。
範林達夫人過世以後,那份遺囑就存在我的代訴人手裡,按照常規,聽憑“查驗”。大約過了三個禮拜,我收到頭一份通知,原來範林達夫人的遺囑曾經給人要去,查驗了一番。請求查驗遺囑的是史迪夫浦一司馬利法律事務所的司馬利先生。
不消一天工夫,我就知道委託那家事務所前來查驗遺囑的當事人的姓名了。這人就是:高孚利·艾伯懷特先生。
我只要知道這人的名字就行了——別的我不想再打聽。
我得在此提一筆,雷茜兒只有終身財產所有權罷了。不管是她也好,她丈夫也好,都休想靠地產或者現款撈到一個子兒。他們可以住在倫敦和約克郡兩處的公館裡,他們也可以有固定的收入——僅此而已。我暗自考慮的頭一個問題是:高孚利先生的律師查明遺囑會堅守婚約嗎?這要看他的經濟情況了。不是糟到極點,單單為了看中範林達小姐的固定收入,跟她結婚也值得。要是他在一定期限亟須一筆錢的話,那麼範林達夫人的遺囑就會防止她女兒落在壞蛋手中。
我到倫敦,打定主意把實情告訴雷茜兒,我陪她出去散步時,我就把這事說了出來。我覺得她的手無意識的緊緊揪住我的胳膊,我看見她一邊聽著我說下去,一邊臉色越來越白。我們大概走了一英里,雷茜兒才如夢初醒,她忽然抬頭看看我,臉上微帶笑容,我從沒見過一個女人的臉有這麼迷人的微笑。
“您對我的一片好意,我一向非常感激,假如您回到倫敦,聽到什麼謠言誹謗我的婚姻,立刻替我闢謠。”
“您決定解除婚約了嗎?”我問。
“您還不信嗎?”她神氣十足的回答說,“我把這件事考慮了一下,認為我們兩人還是分手。”
話雖這麼說,我還是請她考慮考慮自己的處境。回倫敦那天晚上,艾伯懷特老先生來看我,他告訴我,高孚利先生得知解約的事而且已經同意了。
高孚利先生肯解約的動機,我倒一清二楚,就象他親口招認的,他需要一大筆錢,雷茜兒的固定收入解決不了這件事。
艾伯懷特老先生來找我,是想打聽範林達小姐這個奇怪的行為是怎麼回事。我當然不能遂他心意的告訴他。我只消附帶提一筆,小姐在我家過得很安寧,她在我們家住了很久,後來象老朋友一樣的分了手。
範林達小姐離開我們八九天光景,我的書記拿給我一張名片,樓下有位先生想要跟我談談。
名片上面寫著個外國名字,底下一行英文字我記得一清二楚,“茲經塞普蒂默斯·魯克先生介紹。”
書記看見我覺得驚奇,就告訴我說,來客膚色黝黑,模樣象個印度人,我想那陌生人來見我,想必是為了月亮寶石,就馬上打定主意接見這位先生。
我那位神秘的當事人一走進來,我馬上知道他就是那三個印度人中的一個,可能是為首那個。他雖然一絲不苟的穿著西裝,但他那黝黑的面板,彬彬有禮的舉止,顯出他原是個東方人。
印度人拿出個小包,包裡有隻小盒子,鑲著無數珠寶。
“我特來求您借些錢給我,先生,”他用非常流利的英國話說道。“我留下這個做抵押,保證還錢。”
“魯克先生自己為什麼不借給您呢?”
“魯克先生告訴我說,他沒錢借給我,先生。”
要是月亮寶石在我手裡的話,這位東方先生就會一眼不眨的把我暗殺掉。不過他不像英國人,他客客氣氣的,也不想浪費我的時間。
“真對不起,害您白跑一趟,”我說。“我向來不借錢給陌生人,而且借錢向來不收您那樣的抵押品。”
“請允許我臨走前向您請教個問題。”他說。“假定您把錢借給我了,先生,”他說,“我必須幾時還清?”
“根據通常情況,一年之內還清。”
那個印度人又向我鞠了一躬,輕輕走出了房。
他毫無聲息,貓一般的轉眼出去,等我驚魂甫定,才想出個肯定的結論。
他的臉色、聲音、舉止全都不可思議。話雖這麼說,他卻給我趁機看到了他的內心深處。他一直無動於衷,直到我提起一般還債的期限,才感興趣。他問我最後一個問題一定別有用心。
這時我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