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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克先生象平日那樣睡不著。我引他重新談到鑽石這個問題沒多久,從他的眼神裡看出,鴉片煙開始把他的腦子麻醉了。我看看錶。12點缺5分了,鴉片煙的麻醉作用更加顯著。他的話也說得沒頭沒腦了,他在床上坐起身,又開口說話了——並不是跟我說話,而是自言自語。實驗的頭一個階段來到了。鴉片煙那興奮的作用在他身上奏效了。
布羅夫先生和貝特里奇屏住氣,留神看著他。我示意叫他們脫掉靴子——輕輕脫掉,像我一樣。
十分鐘過去了——什麼動靜也沒。隨即他突然一骨碌起了床。“我真後悔把它從銀行裡取出來,”他自言自語說,“存在銀行裡倒太平。”他站在床邊了。他在想心事,說,“那三個印度人也許躲在這屋子裡。它放在古玩櫥的抽屜裡。連鎖也沒鎖。”
我的心怦怦直跳,他又不動了,一骨碌倒在床上,一陣可怕的猜疑襲上我的心頭。會不會是鴉片煙已經起了鎮定的作用啦?沒!他又驀地起床。他看看燭火,過一會兒,就將蠟燭拿在手裡。隨即,他開啟臥室的門,走出去了。我們跟著他走過走廊。他開啟起居室的門,走到房間當中,我看見範林達小姐的房門掀開一道縫,她已經吹掉蠟燭了。她躲在暗頭裡;一言一語都逃不過她耳朵,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她眼睛。
現在是1點10分了。他猶豫不決地等了一兩分鐘,就向牆角印度古玩櫥那兒走去。他把蠟燭放在櫥頂,開啟了一格格抽屜,又一格格的關上,最後終於開啟了那格放著假鑽石的抽屜。他用右手取出那顆假鑽石,左手從櫥頂上拿下了蠟燭。他回過身,向房間當中走了兒步。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把生日那天晚上的事照格重做了一遍。接下來,他會做給我們看他拿鑽石怎麼處置嗎?
他頭一個動作是把蠟燭放在桌上,向房間遠頭去去。那兒有張沙發,他的眼睛迷迷糊糊,睡意朦朧的了。他聽憑那顆假鑽石從手裡掉下去。他沒去撿起來;茫茫然的往地下看著,這時候,腦袋沉在胸口。他在沙發上坐下,頭倒在沙發墊子上。那時已經1點25分了。我還沒來得及把表放回口袋裡,他已經睡著了。
我們走進房,我知道他許會睡六七個鐘頭,過後,我們討論了實驗的結果,證實生日那天晚上,布萊克先生是受了鴉片煙的刺激,進了房拿走了鑽石。但是我們沒發現他到底把鑽石怎麼處置了,因此這回實驗沒完全成功。我請布羅夫先生把他親眼目睹的事寫下來,簽上名;他甘心情願的照辦。
我們從桌邊站起身時,布羅夫先生把我拉到一邊,他說他跟我的看法不同,他不信弗蘭克林先生把那顆鑽石藏在房裡,他相信月亮寶石在魯克先生往來的那家銀行裡。“您那種實驗今晚已經做過了,而且已經失敗了,”布羅夫先生說。“我這種實驗還正在進行呢。我已經派了個眼線在銀行裡守著魯克先生。我知道他一定會親自到銀行裡去取那顆鑽石。如果我們監視著他,我就可以抓到那個抵押鑽石的人。”
我說他說得不錯。布羅夫先生就跟我握握手,走出了房。
我待在房裡照顧布萊克先生。不久範林達小姐也來了,我們默不作聲的一起守著。一個鐘頭過了又一個鐘頭,他始終睡得很熟。剛正八點。他開始有了動靜,範林達小姐正跪在沙發;他眼睛一睜開,眼光準射在她臉上。
十六 少爺眼見:褪色的水手
以下事還是由我這個當事人講為宜,我是弗蘭克林。
那天早晨我醒了過來,根本不知道自己說過什麼話,幹過什麼事。我和雷茜兒兩人不費一言半語的解釋,彼此便完全諒解了。吃早飯時,布羅夫先生說,他希望我陪他乘早班火車到倫敦去。雷茜兒對守在銀行靜候下文的事很感興趣。因此她馬上決定,陪我們一起回城。我們一到倫敦,就有個眼睛暴得厲害的孩子招呼了布羅夫先生,布羅夫先生聽孩子一說,就揪住我的胳膊,趕緊把我拉到一輛出租馬車裡。小孩在車伕旁邊坐下,指點他趕到侖巴德街去。
“一個鐘頭以前,”布羅夫先生說,“我的手下看見魯克先生僱了出租馬車離開寓所,身邊還有兩便衣警察,他分明要上銀行裡去取鑽石。”
“那麼我們上銀行去一看究竟羅?”
“不錯。你看見我那個小聽差嗎,都叫他醋粟,我僱他當跑腿的,他快得簡直象飛。”
我們到銀行裡,人群裡有兩個人向布羅夫先生走來報告說,“半個鐘頭前,魯克先生剛走過去,現在還沒出來呢。”“我們等著吧,”他說道。
我四下找尋那三個印度人。人堆裡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