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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心中通明,認為這等小事不值一辯。二是她懂事,知道自己是代皇兄受過。她喜歡胡亥,兩人兩小無猜耳鬢廝磨,自然有了情誼,既然胡亥是她的兄長,代兄受過,她認為那是應該的。三是她記得長兄扶蘇對她的要求,要她多讀點書。她願意聽從長兄的話,也只有在受罰的時候,她才可以安靜地讀一點書。四,只有在這種時候,胡亥才為她擔心。胡亥的擔心使她深受感動,別的皇兄皇姐都有母親,唯獨她沒有,她十分看重這兄妹之情。
這一天下午,扶蘇又來看望季嬴。當天早上,太卜熬詰子引一方士來見秦皇。這方士叫徐市,有清奇之姿,自稱自海外仙山乘浮槎而來。曾在海外三山之一的方丈,見一飛羽神人,用九鼎轉丹爐煉製不老神藥。“當時,”他說,“貧士忽聞空中有纓鈴之聲,抬頭一看,見一華彩飛車從空中馳來。從那車中飄然而下一奇豔女子,自稱是瀛臺仙子,她是來取那不老神藥的。她去後,那飛羽神人曾問貧士:‘你可知她芳齡幾許?’貧士知道,仙子何以言壽,不敢妄言。陛下,你可知道,她芳齡幾何?”
“這如何可以妄言?”始皇帝非常感興趣。
群臣也都靜悄悄地聽那徐市說下去。
“那飛羽神人說‘她已一千九百餘歲了’!”
“那你為什麼不求他一點神藥呢?”扶蘇當時就發問,他不是不信,而是自然而然想到。
“仙家之物,焉能隨便示與人的,貧士哪有這個福份?”徐市故作神秘地說。
“倘若陛下能求取到這不老神藥就好了。”王綰立即想到這一點。
“這可能嗎?”尉繚不屑一顧,“不是說仙家之物焉能隨便示於人的?”
“這話自然對,”趙高馬上趨步上前說,“但我皇聖上乃是天子,上天之子,就是那仙人,又何嘗不是陛下的臣民,你說是不是?”趙高側目看著徐市問。
這話始皇帝愛聽。
徐市本來只是海闊天空地胡說一氣,沒想到這王丞相會說出這種事來。又見趙高問他,迴避不得,只得硬著頭皮接下去:“正是,倘若陛下欲求取不老神藥,仙人焉敢不奉獻?”徐市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有些心虛。但事已至此,已無法回頭,立即又說下去,“只是路途遙遠,東海那邊至尾閭處厲風急切,白浪滔天,沒有樓船是達不到的。”
“不知你能為聖上求取到這不老神藥否?”趙高盯著徐市問,他知道這是討好皇上的時候。
“貧士當然可以,只是這工程浩大,不是一日能成行的。”
“這不成問題,陛下洪福,”趙高對著始皇帝慶賀道,“倘若能求取到這不老神藥,就是我大秦的最大福份。”
“你說呢?”始皇帝很感興趣,隨口問侍立一旁的扶蘇。
扶蘇似信非信,不是說他不信鬼神,當時人,沒有不信鬼神的。只是當時菌集在朝廷中的方士眾多,也有說得天花亂墜的,但幾乎全是騙局。日久天長扶蘇似乎也不全信,他知道這是勞民傷財的事,但又不能拂逆了臣子們對皇上的一片忠誠。本來,他就有點怪王綰、趙高多此一舉。他不喜歡趙高這城府很深的樣子。但當著父皇的面,也不便駁斥他,就有點為難趙高般地說道:
“既然中車府令有此高見,自然會有他的主意。”
始皇帝想了想,自然明白扶蘇的態度,知道扶蘇沒錯,但心中卻很不愉快,遂決定道:“此事就暫議到這裡,封徐市為議郎。”他不是不信,只是不全信。
扶蘇來到雩壇宮,這是咸陽宮區六國宮室的一部分,是按照故齊宮殿的樣式築就的,取名臨淄城外之沂水旁的雩臺。這裡是趙高教授眾皇子的國學。
扶蘇進來時,又是季嬴受罰的時候。起因很簡單,胡亥弄到一盒上好的(赤聖)粉,見午後趙高伏案午睡,於是從懷中取出來遞給季嬴。季嬴不喜脂粉,她不要。她不要,胡亥也不要,二人推來推去,就生了氣,醒來的趙高一看見,責問起來。胡亥這人機巧,笑嘻嘻地指著季嬴說:“季嬴把閨房中的東西帶到庠序中來了。”季嬴一時語結,掙得個一臉緋紅。趙高當然知道,是胡亥的不是,想責備,又覺得不妥,就讓季嬴又吃了啞巴虧。
扶蘇進來時,季嬴正一個人坐在國學裡,背誦《管子?明法》篇:“奉主法,治境內……”
扶蘇並沒有看出季嬴正在受委屈,因為季嬴一臉平靜,她倒喜歡這時的安靜,因為此時,胡亥不敢來打攪她。
趙高見到扶蘇,站起來迎接,他對這位長公子有點敬畏,主要是這位長公子不大親近他,和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