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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行動,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跡,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又是面對青城公主,這個天下第一流的劍士,除了有點幼稚之外,公主敏銳的感覺自然也是天下一流的,而且還有個老練的盈夫人。
只是她沒有退路。
比如竊聽,她原先是從不做的,現在卻成了她重要的手段。否則,她怎樣才能刺探到她所需要的東西?只要看見公主和盈夫人單獨在一起,就找個藉口,或送水或端梳洗水,儘量不發出聲響地悄悄走去,如四周無人,就立在門邊聆聽。但這效果不好,極易暴露自己。一旦暴露,就有可能被殺。那時殺一個侍婢,根本算不得什麼,但她也只能渾然不顧了。這一天傍晚,她又在公主室外竊聽。她聽到從那內室內,傳出了幾句不連慣的話語,青城公主的聲音總是那麼不高不低,什麼也不避。
“我已記不大清了……,可父皇……”這是青城的聲音。
接下來是盈夫人在說話,她的聲音很輕,只能聽到嘀嘀咕咕的聲音,內容一點也聽不清。
“……我又沒見過,……”又是公主的聲音。接下來是公主的細述,好象是在描述一個女人的容貌。
“公主說的是誰?”叢騶想。這時,又是盈夫人在說話了,她一句也聽不見,豎起耳朵也不行。
“……這怎麼可能?”又聽到公主的聲音。
這次她站得夠久了,聽到有響動,立即上前叩門,端了盆水進去。公主和盈夫人見她進來,並沒有停止說話,只是改變了話題。青城公主用了水,叢騶端了水出去。這次她不敢再停留,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間,站在房間中,思索起剛才聽到的那幾個字。
“‘我已記不大清了’,‘可父皇’,‘我又沒見過’,對一個女人的描摹,‘這怎麼可能?’”這些言辭和情景一遍一遍的,她把這些從自己的腦海裡篩過。
“‘我又沒見過’,誰?公主沒見過?對一個女人的描摹,公主沒見過的女人是誰?公主沒見過,她描摹什麼?那她描摹的女子,肯定不是她沒見過的女子,一定另有其人。設想一下,公主說‘我已記不清了’,是盈夫人在問她。公主沒見過,盈夫人問她做什麼?既然公主沒見過,又怎能去描摹?”
“不,不,這裡面肯定出了問題,這其間肯定缺少了什麼環節。”
叢騶的分析是對的,但她解不出來。我們知道,她是一個十分傑出的偵探,難道連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都解不出來嗎?是的,她解不出來,因為她不知道燕姜。燕姜的秘密並不是她這樣的人也能知道的,就是趙成不是也不知道嗎?叢騶固然知道洗心玉,但她不知道洗心玉是因為長得象燕姜,才在望夷宮逃過一劫。朝廷的說法是:洗心玉是重要案犯,必須活捉之,才使她逃過一劫。她不知道這一點,也就不知道公主怎麼會說到洗心玉。這樣,叢騶一點頭緒也沒有。
“但,這裡,肯定關係到兩個女人。”叢騶毫不含糊,她馬上得出了這個結論。
天已黑下來了,趁著夜色,不得已,她出了公主府,來到御史府。在御史府,她沒見到閭丘衡,只把今天打探到的情形寫了一個密報,交給閭丘衡手下的一個御史屬,自己匆匆趕回公主府去。
她回到公主府的一個邊角門,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打量了一下四周,見一切正常。才反轉身來鎖上門,然後,消失在黑暗裡。
只是,她不知道,這時,青城公主和盈夫人正坐在遠遠的山石中,目睹了她的一切。
這是必然的,叢騶聽到了響動,青城公主怎會聽不到?隨即而來的是叢騶叩門端水進來,這事太巧,能不引起青城公主的懷疑?青城只是存疑,盈夫人則不同了,盈夫人怎會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尤其是在這虎穴龍潭之中。她豈不懂得,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何況她們剛才談到的恰恰是洗心玉。自從上次青城對盈夫人說起洗心玉之後,這個奇異的女子一直引起盈夫人的關注。今天,青城偶爾聽單膺白說起榆中一戰,講到洗心玉,就把這事說與盈夫人聽。這樣,兩人便說起了洗心玉。盈夫人叫她再描摹一遍洗心玉的模樣,青城就說:“我已記不大清了,但這女子肯定象燕姜。因為那次在望夷宮,洗心玉一躍上擂臺,——我當時站在父皇身後,父皇的失態卻是真實的,雖然我沒見過燕姜,這女子……。”青城一直叫燕姜為燕姜。這樣,就有了青城描摹一個女人的敘述。盈夫人聽後,說:“真不可思議,天底下真有這種事?如果我能會一會這女子就好了!”這樣才又有了青城那句話:“這怎麼可能,她可是欽犯……”
“不怕一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