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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就起了漣漪,自己的臉也紅了。好在他是粗黑大個兒,紅了臉也看不出來。
孫灝生想叫句“八姑姑”,跟小時候那樣,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又咽了下去。
“她不是我姑姑。”孫灝生心想。
一旦是姑姑,就隔了一層,成了長輩了。
孫灝生是長房太太孃家的親戚,還不是至親,跟吳八娘所在的二房更是沒有任何關聯。
大家不過是客客氣氣的,孫灝生順著吳八孃的堂兄弟姊妹,喊他們姐弟叫姑姑表叔。
若是真的論親疏,他們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孫灝生也記得自己剛到京裡時,吳八娘姐弟倆頗為照顧他。
吳八娘出嫁的前一年,有次孫灝生和吳涇元跟族學裡的人打架,結果那位族兄家裡養了兩隻大狗,放狗咬他們。
他們慌慌張張翻牆進內院。
湊巧,那就是吳八孃的院子。
她正在和丫鬟們摘石榴花。預備端午節用的。
吳涇元和孫灝生一個十歲,一個十二歲,都是半大的孩子,把丫鬟們嚇了一跳。
吳八娘也嚇到了,她正爬在梯子上,丫鬟驚叫著鬆開了手,梯子倒了,吳八娘就半掛在樹梢,不上不下的。
後來丫鬟們再扶梯子,讓她下來。她卻嚇傻了。愣是不敢動。
時間久了,她撐不住,手一鬆就掉了下來,孫灝生接住了他。
他那時候雖然個子高大。力氣卻不是特別足。就被她摔得跌倒在地。
吳八娘整個兒壓在他身上。
她柔軟的身子。帶著一股子淡淡的清香,身子往前擠壓,讓她嫩白的玉兔幾乎從胸口跳出來。落入了孫灝生的眼簾。
孫灝生那天晚上就做夢了,夢到了她。那是他情竇初開的年紀。
後來吳涇元被他父親死揍了一頓,就老實很多了;孫灝生是親戚,除了他母親罵了他幾句,旁人也沒說什麼,只是他不敢再亂跑到內院去了。
後來,他越發大了,比同齡的孩子早熟。
他常想起吳八娘。
在那次事情之前,吳八娘也很照顧他們,她會做很多好吃的點心,還有菜,有時候會送給他們母子。
孫灝生家裡有錢,父親是做官的,他們在吳家小住,不過是他家在京城沒什麼親戚,吳家的大太太又極其熱情,邀請他們住在家裡。
他們母子不是寄人籬下。
所以,吳八娘對他們母子的照顧,實屬平常,孫灝生的母親後來提都沒提過,獨獨他印象深刻。
“灝生,今晚我請你喝酒!”吳涇元很高興,想要搭上孫灝生的肩膀,卻發現對方太高了,他有點夠不著,悻悻放下了手。
孫灝生則道:“表叔,我還在孝中,不能喝酒。。。。。。。”
吳八娘微愣。
她藏在紫紗步障中,臉上的紅潮退去,心想孫灝生絕不是陸落說的那個人,心緒微定。
陡然聽聞他在孝中,吳八娘也一愣:“孝中?”
“八姐,孫太太去年初辭世了,已經快兩年了。”吳涇元解釋道。
吳八娘難以置信,她總記得那個面容和藹的孫太太,最是長袖善舞,跟所有人都能來往,人情世故面面俱到,沒人不讚她的。
“怎麼了?”吳八娘覺得突然,孫太太年紀不大,不過三十來歲。
“生病了。”孫灝生終於開口,對吳八娘道,“病了一年多,病勢漸重,拖著也是受罪,去年就走了,去天上享福了。”
“那、那你節哀。”吳八娘嚅囁道,心裡微微嘆氣。
人家還在孝中,她就知道,她的姻緣不是這孩子。
陸落說什麼差五歲、東北方,多半是胡說的。
吳八孃的心緒就徹底平復了。
回到家中,吳八娘去見了父母和兄嫂,一番契闊之後,家裡安頓她住下,仍住在她從前的院子裡。
那院子在她出嫁之後,給了她堂妹住。今年八月那堂妹嫁了,正巧院子空下來。
吳八娘一路奔波,累得骨頭酥軟。晚夕她母親單獨到她的房裡,母女倆抱頭痛哭,她訴說了多年的委屈。
哭著哭著就累了。
她迷迷糊糊睡著之前,心裡好似有件事忘了,偏腦袋很沉重,又想不起來,就進入了夢想。
翌日,她去母親那邊用早膳,她大嫂突然問她:“陳十二郎在湖州府,和聞公公的外孫女私定終身了嗎?”
吳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