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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谷川在坡地上用望遠鏡觀望那幾個遠去的身影對伊達說:“不要追了,先佔沽寧。”
伊達不無讚賞地說:“他很勇猛。”
“蔣武堂?有匹夫之勇,無下兵之謀,除了死他還能有什麼選擇?”
“他讓我相信關羽張飛的那些傳說都是真的。”
“這是個車輪飛轉的瘋狂年代,不屬於馬蹄子。伊達君你必須記住,正因為他們忘了這個,我們才能站在這裡談論他們的歷史。”他皺皺眉,看看錶,又看看沽寧,“我更擔心後來的兩個人,但是進攻吧,不要再有這樣的意外了。”
“是!”伊達抬手,把一發訊號彈打上空中,日軍發出衝鋒的呼叫聲,此起彼伏,如潮水一般。
當最後一隊日軍也從陣地上衝進沽寧城時,壕溝裡的浮土開始動彈,老饃頭從自己挖的深坑裡探出頭來。
別人的單兵坑也就是齊胸,唯老饃頭是蓋了頭,又挖成了L形,為監視小饃頭又挖成了U形,先前那樣的爆炸再來幾次也只會在他身上加點浮土。
老饃頭回身,在小饃頭的坑裡掏了個空,小饃頭從父親的坑裡鑽了出來,第一眼就被滿眼的狼藉嚇得愣住。
老饃頭劈頭蓋臉一巴掌下去,小饃頭暈頭轉向地跟著父親離開。
老饃頭慌不擇路在林中奔跑,忽然意識到身後的小饃頭一直拖出一種異響,他回頭,小饃頭手上一直倒拖著剛摸了半天的老漢陽步槍。
老饃頭劈頭打了過去:“你個死剁了頭的!”
“我幹嗎了我?”
老饃頭把槍奪了過來:“你還想幹嗎?”他想把槍扔進路邊的水塘,立刻又轉了念,搬了塊石頭,把槍仔仔細細給砸成了碎片及部件。老饃頭把那些殘破的零碎給兒子看:“你瞅,拼不攏了。”
小饃頭撇撇嘴,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
老饃頭把殘槍東一塊西一塊地全扔進了塘裡,很得意地看兒子一眼,走開。從他口袋裡發出一種金屬的響動,老饃頭摸出一把亮燦燦的銀元看了看,走路時終於挺直了腰桿。
蔣武堂終於在狂奔中勒住馬頭,龍文章緊隨其後,坐在他身後的歐陽一頭摔了下來。龍文章啞然地看著狼狽的歐陽:“你不會騎馬?”
“我不會的事情很多。”歐陽苦笑著爬起來。
“可是騎馬……”
“如果貴黨追得不那麼狠,我一定會學。”
“他是誰?”蔣武堂詫異地看著這兩人,心高氣傲的龍文章一向很少對人表現這樣的關注。
“他……救了我們,”龍文章猶豫著,突然打算一瞞到底,“一個熱血的市民。”
歐陽走過來,向蔣武堂微微鞠了個躬:“一個被您通緝的市民,一個共黨。”
蔣武堂愣了半晌才想起他發的通緝令來,愴然苦笑:“這麼說蔣某被個共黨救了?這算不幸還是大幸?”
“在下並沒有救誰,司令孤身奮戰……”
“孤身奮戰?你想一死了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命還挺大,這算不幸還是大幸?”
“如果要我說,這是打仗,沒什麼不幸也沒什麼大幸。要跟今天死了的那些人比,司令自己還能選擇個死活,這真是……過奢侈了。”
蔣武堂一愣,看龍文章,龍文章強笑了笑:“他說話就這樣,又臭又硬,不過有種,真的有種。”
蔣武堂訝然:“龍文章說別人有種?恐怕那不是一般的有種。”
歐陽認真地看著蔣武堂:“在下只希望司令不要太過輕率,和鬼子有作戰經驗的軍官不多,司令拼了,拿人命換來的教訓也就完了,換個戰場卻不知救得多少人。”
“你真以為我還有再來一次的機會?這是在防線後邊開了道大門,重慶的某人就算不置我於死地,全中國的老百姓也得把我唾死!”
“看司令有心無心。”
蔣武堂氣極反笑,對著龍文章說:“我跟沒跟你說過,共黨就是一群吃野菜扛土槍,還以為自己能打勝仗的人,什麼都沒有就只好講心。”
龍文章生硬地賠笑,他並不太同意蔣武堂的說法。
“可我們還就打贏了!”歐陽終於有些惱火。
“苟且而已!”
“我是不是像個苟且的人?”
蔣武堂擠出絲強硬的笑容,龍文章不自在地將頭轉開。
歐陽嘆一口氣:“其實我挺羨慕司令的。”
“蔣某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讓人羨慕的?”
“你們都能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