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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來人,執筆墨,本督現在就簽押。”蔡攀龍把手中的茶碗往桌上了頓,坐直了身軀沉聲喝道。
梁鵬飛看著這位顯得乾瘦得不像是一位武將,倒像是一位師爺的提督大人在自己的赴任公文上署名之後,心裡邊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好了,這是你的赴任公文,拿去吧,給你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後,必須趕到新安縣的新安營水師駐地赴任,若是超過了時日,體怪本督軍法無情。”蔡攀龍把那份墨跡未乾的公文推到了梁鵬飛的跟前,冷冷地道。
“下官遵命。”梁鵬飛也繃起了臉概然應命,蔡攀龍可真的是無言以對了,翻了翻眼皮,揮了揮手,示意梁鵬飛離開。
“既然提督大人再沒什麼交待,那小的就告退了。”梁鵬飛仍舊是那樣的禮數週全,讓蔡攀龍連想找茬的理由都找不到一丁點。
看到了梁鵬飛離開之後,蔡攀龍伸手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這小子,莫非真是個想當官想發瘋了的傻二愣子?”
“怎麼樣了?”這個時候,裡間裡邊又走出來了一個人,正是那位蔡攀龍未出五服的堂兄蔡世文。
“這小子願意去,而且,本督也已經簽發了公文,既然他想去送死,這可沒人攔著他。”蔡攀龍冷冷地一笑說道。
屁股剛剛摸到了椅子沿的蔡世文不由得一呆,皺得像是菊花一樣的老臉上那雙眼皮下垂的眼睛也不由得瞪得溜圓:“他還真敢去?”
“我哪知道,可他確實從我這裡拿走了公文,哼,就算是那位福大總督願意當他的後臺,允許他招募士兵又有什麼用?要知道,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營守備罷了,原本新安縣的水師大營,呵呵。”蔡攀龍比劃了一個動作:“怕是我廣東水師,目前滿編的,也就是水師新安營了,足足一千人,一個也不少。”
“大人您這是……”蔡世文不由得眉心一跳。蔡攀龍自信滿滿地一笑:“你當本督這幾天在幹什麼?就是在調兵,把我們廣州水師裡邊的老弱病殘全給了他了,整整一千人。”
聽到了蔡攀龍這話,蔡世文不由得撫須長笑了起來:“咱們大清綠營,可還真是難得見到滿編的,手下全是老弱病殘,而旁邊,就是那股最大的疍家賊石香姑的老巢,她可是跟朝庭有不共戴天之仇,上一任的新安營守備可就是死在她的手裡。”
“他這是自己想去送死,那可怪不得別人了,呵呵呵,提督大人還真是好手段。”蔡世文衝蔡攀龍翹起了大拇指。
蔡攀龍淡淡一笑,擺了擺手:“堂兄,你我既是親戚,就不要再稱呼什麼官職了。再說了,昔日,我曾受堂兄之大思,一直無以為報,這些小小手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哈哈……”
“一群傻鳥。哈哈哈……”縱馬行在廣州街頭的梁鵬飛樑大少爺也同樣在暢懷大笑,新安營就在珠江口邊上,可以說,就是滿清水師中唯一一個駐紮在疍家人旁邊的水師營。石家艦隊的老巢可就是在附近的香島上,也就是後世的香港島上,還別說,這新安營或許不適合別的人,可對於梁鵬飛而言,簡直就是雪中送炭,雨中送傘。
梁鵬飛回到了家中,還沒來得及脫去那套彆扭的官服,得知了訊息的老爹梁元夏就跟孃親葉氏一塊步入了梁鵬飛的小院。“怎麼樣了,事情辦成了?”梁大官人的腳剛剛邁進了房間,就迫不及待地向梁鵬飛問道。
“爹、娘,事情總算是辦成了。”梁鵬飛把那脫下來的官袍丟給了站在旁邊的白書後,把那官帽往桌上一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就好,這就好啊,總算是沒有白浪費這好幾天的時間。”聽到了這話,梁元夏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心裡邊倒真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要不是鵬飛你堅持要當這個官,你爹我早就想讓你別幹了。”
原本還高高興興的等著兒子當官的梁元夏沒有想到,那位水師提督居然如此的跟福康安不對盤,而且在這幾天來,自己的兒子每天早出晚上,在那水師提督府前守候的訊息,每每傳入耳中,梁元夏就既生氣,又心疼。
生氣蔡攀龍那王八蛋居然這麼對待自己的兒子,心疼的自然是梁鵬飛這個兒子,為了一個區區五品官的實職,去受這樣的閒氣。
要不是看到兒子每天回家的時候,雖然臉上充滿了疲憊之色,卻從來沒有叫苦叫累過,說不定梁大官人就會忍不住叫兒子別再去受那份罪,這官大不了不當了。
“行了行了,瞧你這個當爹的都說些什麼話,現如今兒子補了實缺,你該高興才是,怎麼還是一肚子的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