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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
家康話裡的含義是:“數正,你這不是完全成了秀吉的爪牙了?我恐還會懷疑,正是夾在兩方之間的你給秀吉獻上了此策。”先退下吧,再繼續解釋,只會更讓人疑。數正雙手扶地,靜靜道:“在下做得太過,正如主公所言,這事不當馬上決定。在下現在就去拜望作左衛門,順便把仙千代的情形告訴他。”
家康不語。其實數正心裡明白,與其說主公不悅,不如說他憤怒。家康這種直如巨石般冷漠的表情,在小牧長久手會戰時也曾出現過。
數正剛出門,正信急急追了上來。“石川大人,且等一等,我有話說。”
數正不理,只瞥了他一眼,就直奔大廳。他委屈得想哭。戰場上與敵人交戰,勝負當場立判,可出使卻是如此令人煩惱。若是武將和武將之間的交涉,大概不需這麼勞心。可是,才略超群的秀吉和深思熟慮的主公之間的事,就不簡單了。
“一定要避免戰爭。”這一點已成共識。只是為了彼此的面子,卻須絞盡腦汁,數正難以忍受。
數正來到作左衛門的房裡,一直把整件事講完,才發現房裡沒有火爐。“我也有錯,今日應該先把秀吉的意思稟知主公,就立即退出。然而我卻像是在催促主公似的。我太過心急了。”他停一下,又道:“太冷啦!作左,怎麼不拿出大火爐來?”
“不!”作左冷然道,“聽了你的話,我比主公還生氣,怎能拿火爐出來?像你這樣的人,我一杯茶也不給你喝!”
數正卻呵呵笑了。他還以為作左衛門又犯了老毛病,在繞著彎子說箋。
“那麼,我既惹主公生氣,又惹你生氣了。”他一面苦笑,一面縮著脖子顫抖,“啊,真是流年不利啊!”
“哼!”作左嘲笑道,“秀吉比我們主公還大方,你的收入不增加十倍,也增加五倍了。”
“你這是何意,作左?”
“我是說,你做了秀吉的家臣,俸祿當增加了。”
“哼!”數正突然嚴肅起來,但仍是不以為然之態,“或許吧,秀吉也曾經這麼說過。”
“哦?既然如此,主公發怒白是有他的道理,不要認為只是你太性急的緣故,數正。”
“作左,說笑歸說笑,你能不能替我勸勸主公?”
“哼!我做不到。”
“為何?”
“不光明正大,骯髒!”
“哈哈!你是想因這樁小事向秀吉宣戰啦!”
“不。太平當然要爭取,但要用更好的辦法。把那個老太婆娶過來,主公就可以穩坐江山?試試看!世人會怎麼評說?這不是僅僅以妹婿名義去大坂城那麼簡單的事。後世之人會笑我們主公為了個人目的,不惜採取卑劣手段,乃是不仁之人。”
“作左!這就是你的看法?”
“數正,你以為我是在跟你說笑?我在生氣,你還不明白?”
“這就更加奇怪了!”
“奇怪的是你。你先回岡崎,待你冷靜下來,才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來。”
“作左!”數正覺得自己的臉紅了,“你反對這門親事?”
“哼,我不僅反對,還要勸主公休要答應。若主公同意把那個老太婆娶來濱松,我就把她殺了!你記住這句話。”看來,作左是真的被激怒了,“那女人若是遺孀,倒也罷了,她現在是別人的妻子。強迫他們夫妻分離,這是人做的事嗎?這是喪盡天良!我絕不容許此事發生,哼!休再說這些令人不齒的話了,數正!”
石川數正脊背發涼。家康會對他唐突的提議感到氣憤,他不怎麼吃驚,可是,作左衛門一直都與他肝膽相照,雖然各自堅持立場,骨子裡卻一直了解他。而如今作左竟也怒了。數正猛搖著頭——難道我的想法果真骯髒,讓人無法接受?許是我說得不夠清楚!
“作左!表面看來,你似乎有理,其實大錯!”
“哦?”
“強迫現為人妻的妹妹與夫散去,再嫁給主公的主意,是誰出的?不是主公,而是秀吉自己!因此,這是秀吉平生的一個瑕疵,而不是主公的恥辱。對不對?”
“這是你的想法。對於這種無恥之議,非但沒有認識到它可恥,還全盤接受,和提議的人相比,乃是五十步笑百步!”
“作左……”數正臉色蒼白地笑了,“你太頑固了!”
“頑固是我唯一引以為傲的長處。”
“好,我先承認你這個長處,否則就無法說下去了。”數正道,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拍手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