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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立刻通知姚曹掾、司聞司的陰輯、馬信、靖安司的荀詡,哦,對了,還有軍謀司狐忠。叫他們立刻趕到道觀議事。”
“明白了。”
“記得要口頭通知,不要寫下來。告訴他們,這是緊急召集。”
“是。”
侍衛轉身走了出去。馮膺用雙手使勁搓了搓臉,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將案几上的筆墨紙硯都整理好,把喝了一半的茶水倒進暖爐裡,然後拿著陳恭的報告離開住所,前往“道觀”。
“道觀”的官方名稱叫做司聞曹副司,位於南鄭城東的一處富家住宅,背靠青山,宅子側面還有一條清澈小溪。因為這處宅子曾經是五斗米教的一處祭堂,所以習慣上大家都以“道觀”稱呼副司,而副司的工作人員則被稱為“道士”——在很多場合這幾乎成為一個正式稱呼。
從理論上來講,司聞曹隸屬於尚書檯,因此其正司設於成都。但大家心裡都清楚所謂的“司聞曹正司”不過是一個社交機構,正司的人大部分時間只是在安撫擁有好奇心的朝廷官僚罷了。真正發揮作用的則是設在南鄭的副司。
馮膺來到副司以後直奔議事廳,這個議事廳是在“道觀”後山開鑿出的一個石室,沒有窗戶,只要關上石門,就別想有任何外人能偷聽到裡面的談話。
“這一次,看來會有大事發生。”
馮膺走進議事廳,望著眼前五張空蕩蕩的案几,不無憂慮地想到,同時感覺到很興奮。這個年屆四十的情報官僚有著一個寬大平整的額頭,據相士說這乃是福祿之格。現在他差不多走到了自己人生的十字路口,司聞曹副長的官秩是兩百石,這對於蜀國官僚來說是一個重要的門檻,如果能夠進一步由副轉正,那麼以後的仕途將會大有空間;如果失敗的話,那恐怕只能留在這個位置上終老一生了。
為此馮膺一方面盼望能有一個大的事件好藉以積累功勳,另一方面卻祈禱不要出什麼亂子。幸運——或者不幸——的是,情報系統果然不缺乏大事件或者大亂子。為此他只能謹慎加謹慎。
他並沒有等多久,很快與會者們陸續也出現在石室中。
今天出席的全部都是情報部門的高階官員們。最先到達的是司聞司司丞陰輯,這是個頭髮已經花白了的長髯老者,身材雖矮但行動卻矯健得好像是個年輕人。他所執掌的司聞司是司聞曹中最重要的部門,蜀國在國外的一切情報活動都由司聞司來負責策劃與執行,另外安插別國的間諜的訓練、潛伏、聯絡、排程、後方支援等實務性工作也是司聞司的負責範圍。由於隴西地區在情報戰中的特殊地位,因此分管隴西事務的雍涼分司從事馬信也隨同陰輯一同出現。
接下來出現的是軍謀司的從事狐忠。這是馮膺自己負責的部門,主要是對得到的情報進行比較、辯偽、解析等。這個部門沒有司聞司的工作那麼驚險,甚至可以說是乏味,對成員的要求不是膽量,而是敏銳的觀察力與縝密的思維。這兩個優點都能在年屆而立的狐忠身上體現出來,那種對資料出色的分析能力甚至得到過諸葛丞相的讚賞。
緊跟著狐忠進來的是靖安司從事荀詡,他一進門就衝在座的人抱了抱拳,然後樂呵呵地坐到了狐忠旁邊。靖安司司丞王全最近剛剛因病去世,新的任命還沒有下來,於是只好由從事荀詡出席。司聞司主要對外,而靖安司則是對內,內務安全是這個司的最大課題。按理說這個機構的負責人應該是個強勢的領導者,可目前的最高負責人荀詡卻是個性格隨和的樂天派,雖然能力不錯,可馮膺一直懷疑他是否能勝任這個專門得罪自己人的工作。
當他們都坐定以後,司聞曹的最高長官姚柚才邁著方步走進石室。這個老頭子已經統治了司聞曹五年,在他那副肥胖的體態背後是一個冷峻嚴苛的法家門徒。在他的統治下,整個司聞曹的人情味和浪漫主義基本上被榨乾了,剩下的只有冷酷的效率——不過這對於情報部門來說未必是壞事。
馮膺見人都到齊了,咳嗽了一聲,頷首叫侍衛從外面將石門關起來。
“諸位,這次叫大家來,是因為我剛剛收到了一份來自上邽的報告。”馮膺一邊說著,一邊將那份報告的謄本分發給五個人,“如果這份報告屬實的話,我想我們現在正面臨著一個很大的危機。”
五個人都沒有立即回答,埋頭仔細閱讀陳恭的報告。大約過了一柱香的功夫,所有人都抬起頭,表示已經看完了,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不安與疑惑的表情。
“這份報告的來源可靠嗎?”姚柚皺著眉頭問道,看得出他很在意。
馮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