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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兩條街,陳恭看到兩名士兵各執長槍靠著街口的牆壁說話。陳恭認出他們是馬遵太守的手下,心中有些奇怪。他注意到在附近的酒肆裡也坐著幾名士兵,他們卻沒有喝酒。又走過一條街道,陳恭轉向左邊,看到街道右側的里弄門口有士兵在把守。這裡一直都有人把守,但是今天的守衛比平時多了一倍。其中一名士兵看到了陳恭,友善地打了個招呼。
“陳主記,您這是去哪啊。”
“嗨,還不是那些庫存的事。上頭整天催著要拿出本清楚的帳簿來。”
陳恭開始抱怨,抱怨上司是與同僚增進感情最好的手段。果然,士兵同情地點了點頭,也嘆息道:“是啊,我們本來今日輪休的,可現在卻被忽然調到這裡來不能離開,隨時候命。”
“隨時候命?”陳恭心中劃出一個大問號,“為什麼?”
“我們是奉命在這裡待機,至於要幹什麼上頭可沒說。”
陳恭又與士兵隨意敷衍了幾句,然後藉故離開了。不知道為什麼,他開始覺得心中不安,但還是繼續朝著預定的接頭地點走去……前方有兩名婦人在水渠前砸著衣物;一個苦力扛著兩個大口袋吃力地行走;幾個小孩子跑到街中央去逗一隻死去的蜻蜓,被路過的馬車伕大聲叱責。向陽的牆邊靠著幾名懶散的軍士,簡陋的皮甲攤在他們膝蓋上,內襯朝上,其中一個聚精會神地挑著蝨子。一切都顯得很正常。
“這位官爺,來喝些雜碎湯暖暖身子吧。”
街旁小店裡的老闆探出頭來吆喝,一股濃郁的羊肉香味順著門縫冒出來。陳恭沒停下,他抬頭看了看日頭,稍微加快了一點腳步,轉彎向右走去。
“確認就是這個人嗎?”
郭剛站在一堵土牆後面,他的一名部下剛剛把頭探出去又縮了回來。他聽到上司的問話後,點了點頭:“沒錯,肯定就是他。”這時街對面在房頂負責監視的人忽然將一面綠旗向西面搖擺了三下。
“目標開始向西移動。”
收到這個訊息,郭剛下意識地抿緊了嘴,對已經換好平民裝束的幾名部下說:
“你們兩個,超前一步從別的街口繞到他前面;你們兩個就跟在他後面,不可被他發現。”
四名部下喏了一聲,離開了土牆。而郭剛則轉身爬上一個高達二十丈的塔樓,雙手撐著塔樓邊緣朝下望去,身體前傾,眼睛如鷹隼般銳利。目標現在轉過一個彎,朝著集市的方向去了。兩名部下在他身後遠遠地跟著,另外兩名則從側面與他並行。
“快點鳴叫吧,夜梟。”郭剛喃喃說著,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當初郭淮推薦他擔任間軍司馬的時候,很多人以他太過年輕為理由而反對;他急欲要向所有人證明,叔叔的安排是正確的。
一隊巡邏計程車兵忽然在目標人物前面走過,寬大的甲冑與飛揚的塵土遮擋住了郭剛的視線。郭剛瞪圓了雙眼,恨恨地在心裡罵道:“該死的,快走開!”
等到隊伍開過去以後,郭剛發現目標不見了。他大吃一驚,目標一定是進入了某一個視線無法觸及的死角。在這個時候,遠在塔樓上的郭剛鞭長莫及,只能寄希望於他的部下。
他命令身後的傳令兵將塔樓上的旗子換成綠邊紅底的貔貅牙旗,這個旗語表示塔樓無法看到目標,要求跟蹤者立刻回報方位。同時傳令兵還敲了一下鼓,以提醒跟蹤者注意。
三名部下很快就各自發回了暗號:目標人物從眼前消失了。郭剛拳頭握得更緊了,目標究竟在哪裡?如果他是刻意消失的話,是不是說他已經發現了追蹤者?一連串疑問混雜著懊惱湧上郭剛的心頭,一層細微的汗水出現在他的額頭。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郭剛很快發現第四名部下正朝著塔樓舞動了三次右手,然後指了指旁邊的牛記酒肆。這說明目標進入了酒肆,而且還沒出來。
“一定就是在那裡接頭!”
郭剛立刻做出了判斷,他命令將代表著“繼續追蹤”的杏黃旗懸掛上去,然後飛快地跑下塔樓。二十名從馬遵太守那裡調撥來計程車兵正在樓下整裝待命,郭剛做了一個手勢叫他們跟上,然後飛身上馬,朝著上邽城內唯一的這家酒肆而去……
郭剛下了馬,命令立刻將這家酒肆團團包圍,一個人也不許離開。在外圍,更多計程車兵把以這個酒肆為圓心半徑二里以內的城區也都封鎖起來。三名負責跟蹤的部下趕到了現場,報告說第四個人已經尾隨目標進入了酒樓二樓。
“我們是不是等他與另外一隻梟接觸以後再上樓去抓?”其中一名部下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