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地氣久鬱,故遇隙湧出,非有神靈。餘謂王功在六經,自當有鬼神呵護。穿古冢者多矣,何他處地氣不久鬱而湧乎?
鬼魅在人腹中語,餘所見聞凡三。事一為雲南李編修衣山,因扶乩與狐女唱和,狐女姐妹數輩,併入居其腹中,時時與語,正一真人劾治弗能遣,竟顛癇終身。餘在翰林目見之。一為宛平張文鶴友,官南汝光道時,與史姓幕友宿驛舍,有客投剌謁史,對語徹夜,比曉,客及僕皆不見,忽聞語出史腹中,後拜斗,祛之去。俄仍歸腹中,至史死乃已。疑其夙冤也,聞金聽濤少宰言之。一為平湖一尼,有鬼在腹中談休咎,多驗,檀施鱗集,鬼自雲夙生負此尼錢,以此為償。如北夢瑣言所記田布事。人側耳尼腋下,亦聞其語。疑為樟柳神也。聞沈雲椒少宰言之。
晉殺秦諜,六日而蘇,或由縊殺杖殺,故能復活。但不識未蘇以前作何情狀。詁經有體,不能如小說瑣記也。佃戶張天錫,嘗死七日,其母聞棺中擊觸聲,開視,已復生。問其死後何所見。曰:無所見,亦不知經七日,但倏如睡去,倏如夢覺耳。時有老儒館餘家,聞之拊髀雀躍曰:程朱聖人哉。鬼神之事,孔孟猶未敢斷其無,惟二先生敢斷之。今死者復生,果如所論,非聖人能之哉。餘謂天錫自氣結屍厥,瞀不知人,其家誤以為死耳,非真死也。虢太子事載於史記,此翁未見耶。
帝王以刑賞勸人善,聖人以褒貶勸人善,刑賞有所不及,褒貶有所弗恤者,則佛以因果勸人善,其事殊,其意同也。緇徒執罪福之說誘脅愚民,不以人品邪正分善惡,而以佈施有無分善惡,福田之說興,瞿曇氏之本旨晦矣。聞有走無常者,以血盆懺經有無利益問冥吏,冥吏曰:無是事也。夫男女構精,萬物化生,是天地自然之氣,陰陽不息之機也。化生必產育,產育必穢汙,雖賢媛淑母亦不得不然,非自作之罪也。如以為罪,則飲食不能不便溺,口鼻不能不涕唾,是亦穢汙,是亦當有罪乎?為是說者,蓋以最易惑者惟婦女,婦女所必不免者惟產育,以是為有罪,以是罪為非懺不可,而閨閣之財無不充功德之費矣。爾出入冥司,宜有聞見,血池果在何處,墮血池者果有何人,乃猶疑而問之歟?走無常後以告人,人訖無信其言者。積重不返,此之謂矣。
釋明玉言,西山有僧,見遊女踏青,偶動一念,方徙倚凝思間,有少婦忽與目成,漸相軟語,雲家去此不遠,夫久外出,今夕當以一燈在林外相引,叮嚀而別。僧如期往,果熒熒一燈,相距不半里,穿林渡澗,隨之以行,終不能迫及。既而或隱或現,倏左倏右,賓士轉輾,道路遂迷,困不能行,踣臥老樹之下,天曉諦觀,仍在故處,再往林中,則蒼蘚綠莎,履痕重疊,乃悟徹夜繞此樹旁,如牛旋磨也。自知心動生魔,急投本師懺悔,後亦無他。又言山東一僧,恆見經閣上有豔女下窺,心知是魅,然思念魅亦良得,徑往就之,則一無所睹,呼之亦不出,如是者凡百餘度,遂惘惘得心疾,以至於死。臨死乃自言之。此或夙世冤愆,藉以索命歟?然二僧究皆自敗,非魔與魅敗之也。
吳惠叔言,醫者某生,素謹厚,一夜,有老媼持金釧一雙就買墮胎藥,醫者大駭,峻拒之。次夕,又添持珠花兩枝來,醫者益駭,力揮去。越半載餘,忽夢為冥司所拘,言有訴其殺人者。至則一披髮女子,項勒紅巾,泣陳乞藥不與狀。醫者曰:藥醫活人,豈敢殺人以漁利。汝自以奸敗,於我何有?女子曰:我乞藥時,孕未成形,倘得墮之,我可不死,是破一無知之血塊,而全一待盡之命也。既不得藥,不能不產,以致子遭扼殺,受諸痛苦,我亦見逼而就縊,是汝欲全一命,反戕兩命矣。罪不歸汝,反歸誰乎?冥官喟然曰:汝所言,酌乎時勢;彼所執者,則理也。宋以來固執一理,而不揆事勢之利害,獨此人也哉。汝且休矣。拊幾有聲,醫者悚然而悟。
惠叔又言,有疫死還魂者,在冥司遇其故人,襤褸荷校,相見悲喜,不覺握手太息曰:君一生富貴,竟不能帶至此耶?其人蹙然曰:富貴皆可帶至此,但人不肯帶爾。生前有功德者,至此何嘗不富貴耶?寄語世人早作帶來計可也。李南澗曰:善哉斯言,勝於謂富貴皆空也。
卷十 如是我聞四
長山聶松巖言,安邱張卯君先生家有書樓,為狐所據,每與人對語,媼婢僮僕,凡有隱匿,必對眾暴之。一家畏若神明,惕惕然不敢作過。斯亦能語之繩規,無形之監史矣。然奸黠者,或敬事之,則諱其所短,不肯質言,蓋聰明有餘,正直則不足也。斯狐之所以為狐歟。
滄州插花廟老尼董氏言,嘗夜半睡醒,聞佛殿磬聲鏗然,如有人禮拜者。次日告其徒,曰: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