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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陌生,就像在房間看來我也是那樣。我兩隻小手交叉著坐在那兒就想開了。
我想的都是最怪的事。我想到那房間的形狀,那天花板上的裂紋,牆上的紙,窗玻璃上呈波紋和漩渦樣的裂縫,那個三條腿而歪歪咧咧並看上去很不快活的臉盆架。看到它我不禁想起了在老頭子影響下的高米芝太太。我一直哭呀,哭呀,可是除了因為覺得冷和沮喪,我肯定我當時不是為想到什麼別的而哭。最後,感到孤零零的我開始想到我是多麼地愛著小愛米麗,卻偏偏被人從她身邊拖開而來到這個地方,在這裡,似乎沒人及她一半那樣需要我或關心我。想到這裡我好不痛苦,便滾進被子的一角,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有人說著“他在這兒哪!”並把我熱腦袋上的被子揭開,這下就把我弄醒了。原來是母親和皮果提來看我了,是她們中的一個把我弄醒的。
“衛衛,”母親說,“有什麼不對勁了?”
我覺得她居然這麼問我實在太怪了,於是就說:“沒什麼。”我轉過臉去,我記得我是想不讓她看見我顫抖的嘴唇,否則會讓她看出更多真相。
“衛衛,”母親說道,“衛衛,我的孩子。”
我敢說,當時她無論說什麼也不像她把我叫作她的孩子更打動我的心。我把眼淚藏在被單上。她要拉我起來時,我使勁用手推開她。
“這就是你乾的事,皮果提,你這殘忍的東西!”母親說,“我對這一點也不懷疑。我不知道你這樣教唆我的親兒子來反對我或反對任何我愛的人,你又怎麼能對得起你的良心?你這樣做是什麼意思,皮果提?”
可憐的皮果提舉起雙手,抬起了眼睛。她只能用我在飯後常作的謝飯禱告用的話來回答:“上帝饒恕你,科波菲爾太太,但願你不會為你剛才說的話而真心後悔!”
“實在讓我氣壞了,”母親叫道,“在我的蜜月裡,就算我最惡毒的仇人也會想到這一點,從而不嫉妒我這一點點的安寧和幸福。衛衛,你這個調皮的孩子!皮果提,你這個野蠻的東西!哦,天啊!”母親一會兒轉向我,一會兒轉向皮果提,任性地叫著說,“當人滿以為可以期待這個世界儘可能地如意時,這又是多麼多麼令人苦惱的世界呀!”
我感到一隻手觸到了我,而我知道這手既不是她的,也不是皮果提的,於是我下床站到床邊。這是默德斯通先生的手,他說話時一直把那手放在我手臂上。
“怎麼了?克拉拉,我的心肝,難道你忘了?——堅定,我親愛的。”
“我很慚愧,愛德華,”母親說,“我本想做好,但我實在不舒服。”
“真是的!”他答道,“這麼快就聽到這個太糟了,克拉拉。”
“我說,硬要讓我現在這樣實在太難了,”母親撅嘴說,“實在——太難了——是吧?”
他把她拉到身邊,對她小聲說了點什麼又親親她。看到母親的頭依在他肩上並用手臂挨著他脖子,我就知道——和我現在知道得一樣清楚:他可以隨心所欲地擺弄她那軟弱的天性,他達到目的了。
“下去吧,我的愛人,”默德斯通先生說,“衛衛和我也會一起下樓去的。我的朋友,”當他盯著我母親出去後,他就朝她點點頭並微笑一下,然後他就把那張陰沉沉的面轉向皮果提,“你知道你女主人的姓了嗎?”
“她做我的女主人已經很久了,老爺,”皮果提答道,“我當然知道。”
“這是實話,”他答道,“可我想,在我上樓時我聽到你不是用她的姓稱呼她。她已用了我的姓,你知道。你會記住這個嗎?”
皮果提不安地看了我幾眼,行個禮就什麼也不說地走出了房間。我猜她看出有人希望她離開,而她也沒什麼理由繼續留在房間裡。只剩下我們兩人後,他關上門,坐到一張椅子上,把我捉著站到他跟前,死死盯住我的眼睛。我覺得我的目光也被他所吸引而同樣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當我回憶起當時我們就這樣相對相視時,我好像又聽到我的心那樣又快又猛地跳動了。
“大衛,”他說著把嘴唇抿得薄薄的,“如果我要對付一匹犟馬或一隻兇狗,你認為我會怎麼做?”
“我不知道。”
“我揍它。”
我幾乎什麼也說不出聲來,可我覺得我雖然沉默,卻呼吸急促了許多。
“我要讓它害怕,讓它學乖。我對自己說:‘我一定要征服這傢伙;’哪怕要讓它把血流乾,我也會那麼做,你臉上是什麼?”
“髒東西,”我說。
他分明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