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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被一種奇怪的光線改變了。有幾次,我一邊看他,一邊懷著畏意觀察他神情,想知道他正凝神想什麼。從這麼近的地方看去,他的頭髮和鬍子要比我以前所認為的還要濃密,還要黑。他的臉下部方方正正,每天仔仔細細刮過的黑鬍子還留下了又粗又硬的短茬,這一切不禁使我想起約摸半年前巡展至我們這一帶的蠟像。這些,再加上他那整齊的眉毛,他膚色中很濃的白色以及他五官中很分明的黑色和褐色——他的模樣真討厭,連想起來都討厭——都使我不得不認為他是個英俊男子,雖說我一直又忐忑不安。我相信我那可憐又可愛的母親也是這麼想。
我們來到海濱一家旅館。兩個男人在那兒的一間房裡抽著雪茄,他們每人都躺在至少四張椅子上,還都穿著寬鬆的粗呢短裝。有一個角落裡堆著些外衣,海軍斗篷,還有一面旗,這些東西都捆在一起。
我們到時,他們倆便懶洋洋地從椅子上爬起來並說:“喂,默德斯通!我們還以為你死了呢!”
“還沒。”默德斯通先生說。
“這小子是誰?”其中一人一把抓住我問。
“這是衛衛,”默德斯通先生答道。
“姓什麼?”那人又道,“瓊斯嗎?”
“科波菲爾。”默德斯通先生道。
“什麼,那迷人的科波菲爾太太的小崽子?”那人叫道,“那個漂亮的小寡婦?”
“奎寧,”默德斯通先生說,“請你小心點。有人是很精的。”
“誰很精?”那人笑著問。
我也馬上仰起臉,想知道是誰。
“不過就是謝菲爾德的布督克斯罷了。”默德斯通先生說。
聽說不過是謝菲爾德的布魯克斯,我便放下心。開始我還以為是說我呢。
那謝菲爾德的布魯克斯似乎有個令人好笑的名聲,因為一提起他,那兩人就開心地大笑起來,默德斯通先生也很開心。笑過一陣後,那被稱作奎寧的先生說:
“關於這筆看準的生意,謝菲爾德的布魯克斯是什麼意思呢?”
“嗬,我還沒看出布魯克斯目前對於這事懂得多少,”默德斯通先生答道,“不過,我相信他並不怎麼贊同。”
聽到這話,大家又鬨笑起來。奎寧先生說要拉鈴叫些葡萄酒為布魯克斯祝福。他也這麼做了。酒送上後,他叫我喝一點,吃塊餅乾。我喝酒前,他要我站起來說。“打倒謝菲爾德的布魯克斯!”這番祝福引起大家喝采和開懷大笑,連我也笑了。我一笑,他們笑得更開心了。一句話,大家都快活極了。
那以後,我們在海濱的懸崖上散步。又坐在草地上,用望遠鏡看東西——望遠鏡放在我眼前時,我什麼也看不見,但我裝做能看見——然後我們回到旅館提前吃午飯。在外面散步時,那兩個人不停地吸菸。我想,如果從他們那粗呢外衣的氣味來判斷的話,那他們準是從裁縫處取回這衣時就一直吸個不停。我不應當忘記,在我們登上游艇後,那三個人都走到船艙裡去忙著擺弄一些檔案。當我從敞開的天窗往下看時,只見他們幹得十分努力。在這期間,他們讓一個很和氣的人照顧我。這個大腦袋上長著紅頭髮,戴著頂很小的帽子,這帽子竟亮閃閃的。這人穿著件斜紋襯衣或背心,胸前繡著大字母拼成的“雲雀”。我想這就是他的名字,因為他住在船上,不能像住在街上那樣在門口上標出他的姓名,所以才把姓名標在胸前,可是當我叫他雲雀先生時,他卻說這是那條艇的名字。
那整整一天裡,我觀察到默德斯通先生比那兩人嚴肅和穩重。那兩人很快活,無憂無慮,常彼此開玩笑,但幾乎不怎麼和他開玩笑。我覺得和他們比他更有心機也更沉著冷靜,他們似乎對他也持有我的這種看法。我覺得,有一、兩次,奎寧先生說話時斜睇著默德斯通先生,似乎是怕惹惱了他。還有一次,巴斯尼治先生(另一個男人)得意洋洋時,腳被奎寧踢了兩下,奎寧用眼神警告他,要他注意一聲不響坐在那裡的默德斯通先生。我記不起那天默德斯通除了對那個謝菲爾德打趣話笑過外還有什麼時候笑過——說到底,那也是他自己說的個笑話呀。
我們在天黑之前回到家。那是個風清氣爽的晚上,母親和他又沿著薔薇樹籬散步,我被打發進屋喝茶。他走後,母親問我那一天裡我都幹了些什麼,他們又都幹了些什麼並說了些什麼。我複述了他們說的話,她笑了,並告訴我他們是胡言亂語的魯莽傢伙——可我看得出她喜歡他們的那些胡言亂語。這一點,我在那時就像現在一樣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又趁機問她可曾見過謝菲爾德的布魯克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