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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摘下他的眼鏡吻他的那個禮拜日,兩人在船長那張巨大的床上度過了整整一個下午。午睡醒來,阿里薩還記得聽到過白鸚鵡的叫聲,那刺耳的破鑼似的叫聲,和它的美麗的外表格格不入。在炎熱的下午四時,萬籟俱靜,透過臥室的窗戶,可以看得見古城的側面,下午的太陽,照射著它的脊背,照射著它的建築物的金色尖頂,照射著金光燦燦的直通牙買加的大海。阿烏林西娜伸出大膽的手,阿里薩把她的手推開了。他說:“現在不行!我有個奇怪的感覺,好象有人在瞧著我們。”她又以其幸福的笑聲使白鸚鵡尖叫起來。她說:“這種藉口,就是宙斯的老婆也不會相信。”當然,她也是不會相信的,但她同意了他的意見,兩人又默默地親熱了好大一會兒。五點,太陽仍然老高,她從床上跳起來,一絲不掛,頭上扎著那根綢帶,到廚房裡去找點什麼喝的,剛到臥室外面還沒邁出一步就驚慌地叫了起來。
簡直無法相信。家裡唯一剩下的,只有那些吊燈了。其餘的,包括簽著姓名的傢俱、印度地毯、雕塑和哥白林掛毯,難以計數的寶石和貴重金屬做的小玩意兒,一切使她家成為全市最漂亮、最富麗堂皇的家庭之一的擺設,一切的一切,直至那隻神一般的白鸚鵡,都不翼而飛了。沒有打擾他們,從臨海陽臺上運走了他們的東西。剩下的只是空空如也的幾間房子和四個開啟了的窗戶,還有就是在緊貼裡面的牆壁上用粗刷子寫的一句話:因為墮落,這種事兒就會落到你的頭上。拉羅薩船長一直沒法理解,阿烏森西娜幹嗎不去報案,也沒想法同收購贓物的商人聯絡,並且還不準別人提這件倒黴事兒。
阿里薩繼續到被洗劫一空的那座房子裡去看她,傢俱只剩下強盜們忘在廚房裡的三把皮椅子和他們當時所在的那間臥室裡的東西。不過,他不象過去那樣經常去看她了,這並非出於她所猜測的原因,家裡遭到了洗劫,而是因為本世紀初出現了騾車這個新鮮玩意兒。騾車是他別出心裁地獵取孤鳥的極樂世界。他每天乘坐四次,兩次到辦公室,兩次回家,有時候是真的在車裡看檔案或書報,大部分時間則是以看東西做幌子,去為以後的幽會建立初步聯絡。後來,叔叔萊昂十二撥給他一輛兩匹踉總統拉斐爾·努涅斯的騾子一樣的披著金色馬衣的栗色騾子拉的車,他時常懷念他乘坐騾拉驛車、手到揭來他於花花公子風流勾當的那個時代。他的想法不無道理:份情的最大敵人,莫過於等在門口的那輛車子。他幾乎一直把騾子藏在家裡,步行去獵取女人,免得在地上留下車轍。正因為如此,他十分懷念那些駕著老氣橫秋的。掉了毛的騾子的驛車。在驛車裡,他只要斜著眼睛瞟那麼一下,就知道在哪裡能夠找到愛情。然而,在無數個令人心醉的回憶裡,他難以忘卻一個無依無靠的鳥兒,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且同她在一起只度過了一個痛快的半夜,但只那麼一幕,就足以使他後半輩子對狂歡節的無辜混亂頭疼了。
她在狂歡的人群中的勇敢的舉動,引起了坐在驛車裡的他的注意。她看來不出二十歲,如果不是裝扮成殘疾人的樣子,看不出她對狂歡有多大勁頭。她的頭髮顏色很淡,長長的,平平的,自然地披散在肩膀上,穿著一件沒有任何裝飾的普普通通的長衫。對街上震耳欲聾的音樂,一把把撒向空中的大米粉,驛車走過時向坐車的人撒的紅紅綠綠的水——拉車的騾子在那瘋狂的三天裡都用澱粉塗得通身雪白,頭上戴著花冠——她都完全無動於衷。利用那個混亂場面,阿里薩提出請她吃冰淇淋,他沒想花更大的代價。她看了他一眼,並不感到意外。她說:“我很樂意接受,但是我要警告你,我是個瘋子。”對她的回答,他付之一笑,隨即帶她到冰淇淋店的陽臺上去看彩車隊伍。過後,他穿上一件租來的帶風帽的外衣,兩人到海關廣場接進了跳舞的人群,象初戀的情人似的翩翩起舞。在喧囂的夜晚,她益發心醉神迷,跳得跟個舞蹈家似的。在跳舞的人群裡,她顯得富有創造性而無所顧忌,舞姿優美,令人心蕩神馳。
“你纏著我,還不知道是幹了件什麼蠢事呢。”她在如火如荼地狂歡著的人群裡大聲喊叫著說,“我是個瘋人院裡的瘋子。”
阿里薩覺得,那天晚上他又回到了遭受失戀痛苦之前的純潔而歡樂的境地。不過他心裡明白,這麼輕易到手的幸福是不可能持續多長時間的,他在這方面教訓多於經驗。於是,在夜晚的高潮開始減退之前——高潮總是在分發過化裝最佳獎後就開始減退——他對姑娘建議說,到燈塔上去看日出吧。她高興地接受了建議,但又說等發完獎品再去。
阿里薩確信,耽誤這一會兒,真是救了他一條命。一點不錯。當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