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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歡從老秀才口中,大概瞭解情況,就是一些商人,仗著苗人下山不容易,故意壓低他們貨物的價格。

這時高歡打量幾個苗人一眼,都是二十多歲的漢子,每人身邊一個大框,裡面放著一些毛皮和山貨。

聽老秀才說,這些苗民來自一百多里地外的大山深處,高歡心裡不禁暗暗吃驚。

因為一百里的山路,還要背一百多斤的貨物來到辰州交易,確實很不容易,可以說是非常辛苦了。

商人們就是吃準了,他們不可能又將東西揹回去,所以故意壓低價格。

這時那為首的苗民,聽了商人的話,氣憤道:“不賣給你,我就不信,同樣的貨物,還賣不出價。”

說完,苗民便背起貨物離開攤位,胖商人見他們要走有些心急,不過卻也不願意服軟,於是大聲嚷嚷著,“你們隨便去找別家,看誰的價格比我家的高。”

果然苗民問了幾家,都是一樣的價格,就連苗民商人,也是同樣的價格收購。

市場裡的商人,都是熟人,不管漢苗,他們為了利益,早就達成了協議,誰也不能壞了規矩。

這麼多年來,高歡大該也悟出來一個道理,自古慈不掌兵,而絕大多數商人也都是無奸不商,心不黑是賺不到錢的。

這時看見幾個苗人沮喪的蹲在地上,高歡不禁想起曾經聽說過的一個故事,關於西南邊陲有個懸崖村的故事。

那裡的人住在一座懸崖上,村裡人種的東西,需要冒著生命危險,背到山崖下面,然後再走山路運到鎮子上去賣。

山下的人知道他們來自懸崖村,同樣會故意壓低他們的價格。

因為他們不可能再將東西揹回山上,所以商人出多低的價格,他們都得賣。

對於高歡而言,苗民、漢民都是他的子民,他忽然對旁邊的老秀才道:“老夫子貴姓啊,我有個不情之請。”

老秀才見高歡不像一般人,“老朽姓陳名苗,辰州人,先生不必客氣,有什麼老朽能夠辦到的,儘管直說。”

高歡讓夏完淳拿出十多塊銀元,“還請陳老夫子,將那些苗人的山貨都買下來。”

老秀才聞語微微一愣,“這……”

高歡道:“有難處嗎?”

老秀才搖了搖頭,接過銀元,微笑道:“先生真是好心人,不過您也就能幫他們一次,苗民生活在大山中,下次來城裡賣貨,還會是老樣子!”

高歡見陳苗願意答應,便知道市場裡的商人,雖然壓低價格,但還沒到強買強得別人都不敢買苗人東西的地步。

高歡心中對他們有了定性,他們無疑逃過一劫,“看來陳夫子對苗民的情況很瞭解啊!”

老秀才道:“實不相瞞,我也是苗人,不過家裡幾十年前,遷到山下來了。”

說著,老秀才拿了銀元上前,與幾名苗人說了幾句,他們頓時一臉驚喜的表示感謝。

為首的苗民接過銀元,激動道:“這下就有錢換鹽巴和鐵器了。”

這時老秀才準備把幾名苗人帶到高歡面前,回頭一看,高歡一行人已經不見了。

高歡沒在辰州久留,沒多久,便繼續北上,在衡陽登船,沿著湘江而下。

在船上,高歡眺望兩岸,夏完淳站在高歡身後,內心有些複雜。

進入湖廣後,他希望出點事,又怕真出事,不過最終還是沒出什麼大事。

這時夏完淳正走神,高歡忽然問道:“小隱啊!苗黎也是朕的子民!他們的先輩被我們的祖先一步步擠壓,遷徒到西南山林之中,生活條件艱苦,你說朝廷有什麼解決辦法改善他們的生活嗎?”

夏完淳聞語知道高歡是在說辰州遇見的事情,於是道:“陛下,苗黎之所以貧苦,主要是他們生存於山林之中,道路不通。

山中雖有特產,可是他們卻運不出來。臣以為要改變他們的生活,只有兩個辦法,一是修路,二是遷民下山!”

在辰州,高歡一行看見的情況,便是居住在深山的苗民,生活貧困,有山貨也難以運出,並且難以賣出好價錢。

而早些年下山,接受漢化的苗人,已經有人穿上儒服,考上了生員。

高歡沉吟一陣,他知道修路和移民,確實是解決貧困的主要手段,不過現在乾朝的國力和生產力,顯然無法在西南大舉基建,沒辦法把路修到各村各寨。

這成本巨大,而且短時間無法收回成本,看不到收益,因此遷民下山,無疑是暫時可以推行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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