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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你將為父的話好好轉達給下野守。”
“是。”
“若信元還有一絲孝心,那麼在我尚在人世時,就不可追隨織田。萬不得已時,就和他們背水一戰。這就是我的遺言!”
忠近瞪大雙眼看著父親,不知身體衰弱的父親哪有力氣說如此強硬的話。“父親的意思是,即便城破人亡,也不可投靠織田……”
忠政點了點頭。“我活著就不行。可是,信元也已成人,有自己的意志,如果他已經和對方定下不可更改的條約,答應投靠織田,進攻岡崎,那就讓他先把我殺了。你去這麼告訴他。”
“啊,父親……”
忠近臉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不行,絕不可以,這等蠢事……”
他使勁搖著頭,道,“父親您下這種決心,一定有原因。孩兒想聽聽父親的原由。”
忠政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單是說道:“忠近,把手給我。”他緩緩地躺到褥子上,茫然地看著窗外的陽光。“忠近,我想用不同於世間普通武士的方法,來迎接自己的死亡。”
“父親?”
“普通人都會為了政治或聯姻或殺戮。但是,我想透過不同的道路奔赴黃泉。”忠近僵硬地跪在那裡,瞪大了雙眼,眼珠似乎都快進出來了。
“信元不會放棄追隨織田。但我作為廣忠的岳父,真正地擔心女婿的安危。我想讓世人知道,我把於大嫁給廣忠,並非世間通常的政治聯姻。你明白嗎?如果留下的不是怨恨的種子,那會留下什麼呢?”
忠近不解地看著父親。他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有些不明。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繼續勸說父親,父親很可能會說:“你們先把我殺了。”
“那麼……無論如何,您都決不投靠織田?”
“至少為父還沒閉眼時不行。可是忠近,你要是以為不投靠織田,便會馬上和織田發生戰爭,就太幼稚了。”
“可是尾張派來的使者內藤勝助說,我們若不應承,他們便馬上兵戎相見。”
忠政唇邊露出一絲微笑。忠近和信元都還年輕,很容易上對方的當。“忠近啊,那只是一種策略。”
“哦?”
“我們不投靠尾張,也並沒說要和岡崎結盟。我有病在身,不想加入任何一方。織田信秀不會愚蠢到把我們推到敵人那邊去,你明白嗎?”
“這……這……”
“不管怎麼說,你跟信元明確說出我的想法。是殺掉父親,還是追隨尾張或者駿府,二者只能選擇其一。至於作何選擇,由下野守自己決斷吧。明白了嗎?要是明白了,就下去吧。為父想單獨歇息片刻。”
忠近沉吟,並未立即退下。忠政猜得沒錯,他正是奉其兄下野守信元之命,前來說服父親的。但是,父親似乎至今還相信,不必投靠織田,也有解脫之方。
忠政仰臥在褥子上,雙眼微閉,表情平靜,似乎把該說的都已說完了。
忠近輕輕咬了一下嘴唇。“自從父親染疾之後,心也變得軟弱了。以前父親並不如此。”
這是信元的看法,忠近卻不以為然。父親的心一點也不軟弱,而是變得更加強硬和固執了。他竟然說,如要投靠織田,就先把他殺掉,還有比這更強硬的言辭嗎?如果把這些話原原本本告訴信元,信元說不定真的會把……會把父親殺掉。“為了族人和將士,不允許一個老人如此任性。必須不徇私情……”這種想象讓忠近難以忍受。到底該怎樣說才能改變父親的想法呢?忠近不想離去,仍舊坐在那裡。
“忠近……你還在啊?”忠政微微睜開雙眼。“好像有誰急匆匆跑來了。”
忠近側耳細聽,果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腳步聲……”
忠政看著遠方,道,“是土方縫殿助。會是什麼事呢,如此匆忙?”
忠政話音剛落,只聽外面傳來了寵臣縫殿助的喊聲:“主公!主公!”
他隔著中庭,一邊大喊,一邊跑將過來,似想遠遠地吵醒忠政。“主公!主公!岡崎的小姐派來了使者,小姐生下一位公子。主公!是公子啊!生了一位公子!”
忠政的眼睛開始放光:“忠近,扶我起來。”
“足。”忠近慌忙扶起父親,與此同時,隔扇被開啟了。
“主公。”興奮異常的縫殿助一屁股坐在了門外,嘿嘿發笑。
“哦,是男孩嗎?”
“是,是一位公子……”
“哦,好啊,生了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