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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劉琳說聽你書記的,大家都說聽你市長的,惟有丁一不表態,在官場上不表態就是默許和同意。接下便是喝酒,酒是參差不齊的,趙明山喝的是貴州茅臺,他貪酒,每天兩餐,但酒量不大,也就是三兩九杯,喝到八分醉就把酒杯倒過來當免戰牌。還在他當市長的時候,喝多了酒把一筆不該放的財政週轉金批給了一家企業,酒醒後驚了一身汗,讓財政局長如數追回。因此,他就是陪省地領導喝也是三兩不過崗。副書記丁一和雷國泰是酒鬼,喝的也是酒鬼酒,說是一人一瓶包了。丁一對酒文化頗有研究,他說酒是一面鏡子,喝酒能鑑別一個人的個性、涵養、品德、才能,一瓶酒就能比較全面地考察一個幹部。標準有四條:一斤能喝喝八兩,這樣的幹部可培養;八兩能喝喝一斤,這樣的幹部最放心;一斤能喝喝半斤,這樣的幹部要當心;一斤能喝喝一口,這樣的幹部快調走。人大主任和政協主席喝的是當地的米酒,俗稱老酒,年過半百喝不慣洋酒也咽不下烈酒;劉琳喝的是白葡萄;大道光夫和賀子喝的是法國白蘭地,杯裡的酒就五顏六色了。趙明山說就自由散打吧,每人勸客人兩杯,勸不下酒就以一罰十自己喝,大家都說好。桌子上就乒乒乓乓地幹了起來。
趙明山是從東海大酒店步行回家的,妻子在市醫院值夜,女兒趙媛兒子趙傑在客廳看電視。趙媛聞到趙明山一身酒氣,邊給他泡茶邊責怪說,你又喝多酒了。趙明山往沙發上一躺說:“喝酒也是工作,而且是更重要的工作,喝一場酒有些時候比開一個會效果還要好。你不懂,酒是官場上的潤滑劑,缺了它還真不行。”
趙媛說:“那以後黨代會、人代會都不必開了,誰酒量大誰當書記、市長。”
趙明山說:“你說得又絕對了,這是機械唯物主義。”
趙媛說:“媽說你的肝都成酒精肝了。”
“你媽是醫生,醫生的話不能不聽,也不能全聽,身體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感到舒服就行。”
趙媛還能說什麼,她今年24歲,銀行職員,長得跟她母親徐海瑛一樣纖弱文靜,會讓人想起晨霧中的翠竹,清麗可人。上門提親者不下百人,其中也不乏有官宦子弟,包括市委辦主任唐天寶在內。但趙媛卻與她母親同科室的一位醫生好上了。官場人累心也累,一天見不上一次面,她要追求一種寧靜而清淡的生活,尋找像陽光照在青草地上,微風徐徐吹來的那種感覺。相比之下,兒子趙傑就放蕩不羈了,一年前高中畢業一直待業在家,說是待業其實是遊民,打著老子的旗號在社會上像幽靈一樣閒蕩。送他當兵不去進企業當工人不去,一門心思要當警察,趙明山打過罵過也氣病過,無計可施的時候曾讓公安局上門拘留,老伴徐海瑛說他能管百萬人民的縣太爺卻管不好一個兒子,幸虧當初沒有給他多生。徐海瑛是既恨兒子又疼兒子,也同樣沒招。
趙明山呷了一口女兒為他泡的茶,把電視調到中央一臺看新聞聯播,看了新聞聯播就省下了看報紙的時間。一直坐在角落裡悶聲不響的趙傑說:“爸,摩托車到底給不給我買?”
趙明山狠狠地橫了兒子一眼,沒有作聲,又把目光收回到電視螢幕上。螢幕上在播二十一號颱風緊急預報。
“是買還是不買?”趙傑的話是不卑不亢的。18歲的兒子已牛高馬大了,從形到神都極像趙明山。這階段,大街小巷都跑著進口摩托,一輛比一輛漂亮氣派,18歲的趙傑看得眼花繚亂,快想瘋了。趙明山很懂兒子心思也很反感。就乾脆地說:“不買。”
趙媛說:“趙傑,你現在不上班,用不著摩托車,以後再買吧!”
趙傑說:“你懂什麼?”說著就穿上夾克衫,旁若無人地活動了一下四肢去開門。趙媛問:“這麼晚了,去哪兒?”
趙傑理都沒理,把門拉得山響,走了。趙明山氣得說不出話來。為什麼與兒子之間距離拉得這樣遠呢,兒於是他當市長那一年進城的,那年僅8歲,那時父子倆很是默契。但這十年中,他從未關心過兒子的學業和生活,也沒時間和精力去關心,連正常的交流也沒有,兒子是早上六點上學,趙明山八點上班,兒子是晚上九點睡覺,趙明山一般都在辦公室坐到十點回家,常常是一禮拜也見不上一面,使父親在兒子心目中成為一個抽象的符號。最後的決裂是在去年夏天,趙傑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很想當警察,哪怕臨時工也行,趙明山說讓你當警察,這社會還能太平,除非我不當書記,兩人就談崩了,距離越拉越遠。
外面突然下起大雨,風把雨的長鞭抽打在窗戶玻璃上。發出海嘯般的聲音,聽了讓人心寒。趙明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