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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說的,就靈驗了。”殷太監道:“這狗攘的也是神鑽哩!我說怎麼下來得這樣快,原來是這個大頭腦兒。若你老先兒肯去,都在咱身上。咱有個好頭兒,管你一箭就上垛。”程中書道“多謝老公公美意。但不知是那個頭兒?”殷太監道:“李皇親是小李娘娘的兄弟。咱明日去鄭娘娘位下求個分上,只求皇爺批下,竟落文書房,看那小狗攘的可敢留住麼!”程中書道:“妙極,妙極!但不知要多少禮物?”殷太監道:“少也得萬石米。”程中書道:“小侄是個窮官,怎辦得起?”殷太監道:“你措一半,我代你借一半,等你回來補我。”程中書道:“拜託,回來加利奉還。”殷太監道:“田哥分上,說甚麼利錢?只是弄得這些狗攘的頭落地,方稱我心。”程中書辭了起身,殷太監道:“你把禮兒先送來,本也預備現成,等皇爺在鄭娘娘處頑耍,咱著人送信來,你再進本,咱央娘娘即時批出,這叫做迅雷不及掩耳,叫他們做手腳不迭。”說畢,別了。
程公回來。進忠隨來,脫了衣服。程公道:“果如你的計,十分停妥。”便將殷太監的話對進忠說了。進忠道:“事不宜遲,恐久則生變,就乘今夜送去。”程中書忙取出一百個元寶,用食拿裝好,差了四個人抬著,進忠拿了帖子,送到殷太監家來。時已初更,大門關了,門上不肯傳。進忠道:“我們是福府差來,有機密事來見的。”門官才開了門,進忠領人將食盒抬進,門上人大嚷大罵。進忠道:“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咱是中書程爺送禮來的。早間與公公約定,分付叫此刻送來的,這是薄敬五兩,請收,借重傳一聲。”門上接了,似有嫌少之意,回道:“公公睡了,不敢傳。”進忠只得又送了他三兩,才去傳點。過了一會,家人才出來問道:“甚麼事?”進忠對他說了,也送了他五兩銀子,才進去說知。少頃,叫抬進去。
抬進中堂,見堂上燈燭輝煌,火盆內叢著火。殷太監頭戴暖帽,身著貂裘,南面而坐,前列著十數個親隨。進忠跪下叩了個頭,家人接上帖去。殷太監看了道:“就到明日罷了,怎麼這樣快?你爺做得事。”進忠道:“蒙老爺盛意,先送地來,好乘機行事。”旋將食盒開啟,一錠錠在燈下交代明白。殷太監叫管庫的收了,說道:“好乘巧孩子,會說話,辦事也找絕。”遂向身邊順袋內摸出十個金豆子來賞進忠,道:“拜上你爺,早晚有信就送來。”進忠答應,叩謝回來回信。程中書次日把本章備下。
過了幾日,殷太監差人來送信。程中書忙將本送進,果然就批出來。道:“湖廣礦稅錢糧,著程士宏清查,著寫敕與他。”科道見了交章奏劾,俱留中不發。程中書來謝了殷太監,忙收拾領敕辭朝。京中那起光棍鑽謀送禮,希圖進身。又有湖廣犯罪拿訪的約來幫助。發了起馬牌,由水路而來,擺列得十分氣焰。但見他:行開旗幟,坐擁樓船,喧天鼓樂鬧中流,亂雜從人叢兩岸。黃旗金額,高懸著兩字欽差;白紙硃批,生扭出幾行條例。驛傳道火牌清路,巡捕官負弩先驅。列幾個峨冠博帶,皆不由吏部自除官;擺許多棕帽宣牌,乃久困圜扉初漏網。過馬頭威如狼虎,趲人夫勢類鷹�。搜剔關津,飛鳥游魚皆喪膽;掘傷丘隴,山神土地也心驚。
程中書帶了這班積棍,一路上狐假虎威,虛張聲勢,無般不要,任意施為。那些差上的內官奉承不暇他。敕上只叫他清查礦稅,與百姓無涉,他卻倚勢橫行,就是他不該管的事,他也濫管民情,網羅富戶,�詐有司。山東、江淮經過之地,無不被害。及到湖廣,是他該管地方,便把持撫按,凌虐有司,要行屬官禮,勒令庭參,牌票,仰示,一任施行。若與抗衡,即行參劾,說他違旨,不奉清查。各府院道,任期放縱,莫敢誰何。荊湘一帶,民不聊生。正是:當路豺狼已不禁,又添虎豹出山林。
東南膏血誅求盡,誰把沉冤訴九閽。
程中書舟過漢江,將到均州地方,只見前面一座高山,遂問從人道:“這是甚麼山?”巡捕稟道:“是武當山。”進忠道:“聞得武當是玄天上帝的聖蹟,何不去遊遊?”程中書遂傳令要往武當進香。船家領命,即放船北去。行了一日,早有均州吏目帶領人夫迎接。離均州三十里便是頭天門,知州來迎接,吏目稟道:“從此上山,俱是旱路,請大老爺坐轎。”程中書分付,只著幾名親隨跟去,餘者俱著守船,不許亂行取罪。遂搭扶手上岸,坐了大轎,一行鼓樂儀從竟上出來。到山腳下,早有五龍宮道士迎接,入宮獻茶辦齋,天色已晚,就在本宮歇了。
次早,吃過早齋,道士稟道:“從五龍上去,山路甚險窄,坐不得大轎,須用山轎,方好上去。”程中書上了山轎,從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