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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只不過對於最底層計程車卒來說,並不算徹底的絕望,他們大機率是被髮配到邊境充兵。
也是當兵,只是待遇很差了。
但是後人將受到影響。
真正絕望的是那些中高層將領,一旦叛亂結束,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梅殷身邊,站著兩人。
梅景福和方玉山,跟隨他從戰場上率領潰兵逃到洛陽江畔,此刻只是稍事整頓,下一步如何行動,得看梅殷的打算。
梅景福看著父親,輕聲問道:“父親,我們只需要再堅持日,林元就能率軍來增援了。”
梅殷苦笑,“林元到了,徐輝祖和朱能也到了。”
大明平叛兵馬中,能讓梅殷另眼相看的只有三人:朱高煦、朱能和徐輝祖。
方玉山嘆道:“沒有退路了。”
再退,就是泉州。
以當下的兵力,就算能退回泉州城,也守不了多久——福建終究不是富饒之地,僅靠泉州囤積的那點糧草,根本撐不了多久。
況且泉州城內的糧草也不多了,無法支撐大軍,沒了糧草,遲早兵變。
已是山窮水盡。
梅殷當然清楚這一點,看了看四周,猶豫了許久,才輕聲對梅景福下令,讓他將命令傳達下去,梅景福猶豫著不願意放棄,最終方玉山輕聲道了句去罷。
梅景福這才去傳令。
梅殷來到河邊,洗了身上的鮮血,褪下盔甲,又在方玉山的幫助下卸甲,然後穿上了青花儒衫,梳洗了長髮……
朱高煦雄心萬丈。
他贏了。
在楓亭大戰之中,他一度陷入困境,和叛兵數次對攻之後,急速行軍的他本快要彈盡糧絕,眼看著就要潰敗。
關鍵時刻,糧草到了!
從江浙一帶緊急調過來的糧草,不惜一切代價,沿途死了無數士卒和馬匹,終於在關鍵時刻送到了他大營後方三十里外。
朱高煦很是意外。
他做夢也沒想到,朱高熾那個廢物竟然沒有落井下石,反而在關鍵時刻增援自己,讓自己有了反敗為勝的機會。
有了糧草和補充的兵器,軍心大振。
一鼓作氣,摧垮了梅殷的大軍。
趁勝追擊!
朱高煦率領騎軍一路追殺,來到洛陽江畔時,只看見滿地狼藉,以及遠處那些隱約可見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的潰兵。
不多。
這有點反常,按照這些日子對戰的兵力判斷,梅殷雖然潰兵,但他手下的兵馬應該也在數千左右,為何此刻洛陽江畔沒有人。
人呢?
難道梅殷放棄了這些潰兵,透過水路跑回泉州了?
很快,一位斥候回來。
朱高煦聞言後精神大振,率領著麾下兒郎來到洛陽江畔,看著坐在江畔煮酒的梅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怎麼不跑了?
不僅如此,梅殷身邊此刻只有兩人:方玉山和梅景福。
更奇怪的是,梅殷已經卸甲。
此刻著青衫,梳洗乾淨,斯文灑脫的坐在河畔,喝著溫酒,目光平和的看著朱高煦,眼神極為寧靜,“賢侄來了。”
朱高煦詢問著看向巡察周圍後歸來的心腹。
那心腹點點頭。
示意沒有埋伏。
朱高煦下馬,帶著幾位心腹大將來到梅殷處,按劍而立,笑道:“姑父這是要學我父皇,也給侄兒唱一出空城計嗎?”
梅殷笑而不語,指了指對面,“可敢坐下喝一杯?”
朱高煦哈哈大笑,“有何不敢。”
梅殷給朱高煦倒了一杯酒。
朱高煦沒動。
坐下是敢的,酒是不敢喝的,萬一下毒了呢,大好的江山在等著我朱高煦,憑什麼要為了這點面子和你梅殷同歸於盡。
我腦殼又沒有包。
梅殷也沒在意,輕聲道:“經楓亭一戰,你在軍中聲望,將直追當年的燕王殿下,將來就算是就藩,也是個讓朱高熾頭疼的存在,甚至有可能重現你父皇的輝煌。何況這一戰後,未來大明的儲君,很可能是你了。”
朱高煦暗爽,“姑父吉言。”
楓亭大捷之後,我哪還需要靖難,回到朝中,一旦立儲,自己將是鐵板釘釘的大明儲君。
他又有點疑惑,不知道梅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