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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面有難色,沒聽說過你也喜歡詩詞啊,想了想,弱弱的道:“莫不是辛幼安的那首破陣子?”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何等的大氣磅礴。
男子搖頭,“不可否認,詞是好詞,天下君王都會喜歡這首詞,但你覺得我會喜歡這首嗎?”
天際盡頭,潮聲逾重。
如悶雷鼓擂於人心。
三人精神都是一振,一線大潮即將到來。
而在三人身後不遠處,賽哈智等人精神亦是一振,紛紛轉身看著遠處陸地,在地平線盡頭,出現了一圈黑壓壓的鋒線。
黑線之中,寒光照鐵衣,風鳴馬蕭蕭。
有人著盔甲,有人捋馬韁。
步卒和騎兵。
這是一層天羅地網。
賽哈智緊緊按住腰間繡春刀,哈哈大笑,“兒郎們,敢死否?”
眾多緹騎拍刀,豪笑雲天。
黃昏回首看了一眼,嘆道:“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咱們大明天子的氣度,敢讓賽哈智一個西域人擔任南鎮撫司的鎮撫使,賽哈智也是一片冰心向大明,在他麾下的南鎮撫司緹騎,多少有一些西域人的豪放粗獷,依我看來,南鎮撫司的緹騎勝於北鎮撫司。”
娑秋娜撇嘴,這馬屁拍得……
彩虹色了!
男子亦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黃昏繼續回身看著遠處即將湧現的一線潮,若有所思,“既然不是辛幼安的破陣子,那應該是‘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男子搖頭,“詩是好詩,可惜大明天下並無收取關山五十州的憋屈局勢,於情於境,我都不會喜歡上這首詩詞。”
黃昏心情爽利,興致勃勃。
五千年文化,浩瀚詩篇璀璨若星,隨便拿幾首出來都能驚豔時光,略一沉思,“那是否喜歡‘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邊塞風光?”
男子又搖頭,“邊塞風光縱然壯觀,但看多了也膩,何況邊塞這平和風光裡,誰又知道是多少將士用鮮血來守衛的呢,詩人只知邊關壯美,又有幾句詩寫出了將士的苦寒與付出,我若是喜歡邊塞詩,那也該喜歡那一句。”
黃昏立即配合的問道:“哪一句?”
男子自嘲一笑,“你再猜猜看。”
黃昏略微沉吟,脫口而出:“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男子頷首,“不錯,這句我確實有一些喜歡,世人只知戰場壯美,黃沙悽豔,卻不知道這沙場豪情,是多少家人絕望的翹首以待。”
嘆了口氣,“若是可以,我希望永不見黃沙飛揚塵土漫天,亦願此生獨坐京畿,不出現‘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這是《精忠報國》裡的句子,如今這首歌是大明軍歌。
在軍中之沸騰,無以言形。
大明雄師之中,無人不唱精忠報國。
黃昏一臉頭疼,“那我確實不知道您喜歡的什麼詩詞了,您還是直說得了。”
男子哈哈一笑。
遠處,出現了一道白線,湧卷著向著這邊翻滾而來,宛若天際不斷的向前推移,滾滾轟隆之聲,排空而來,空氣之中,瀰漫著壯哉。
一線大潮將來。
男子端起茶喝了一口,“先看潮。”
一線大潮終於在遠處出現,浪高五六米,壯哉萬分的推滾,宛若鋪蓋般向前而來,江水昏黃,逐浪排空,勁風拂面,水點飛揚。
巨大的潮水聲席捲四方,在如此巨浪面前,人是如此渺小。
男子嘆道:“像極了草原的一線鐵騎並進,鯨吞步卒啊。”
黃昏也大聲道:“是的。”
沙場之上,鐵騎便如一線潮,面對步軍,要麼直接鑿穿,要麼便如這潮水一般,將步卒的陣列盡數吞噬,只是這一線潮過後,是翻滾河水。
而騎軍過後,是血肉模糊。
男子略微黯然。
草原騎軍,歷來是中原王朝的心頭刺。
大明還好,可以和草原騎軍打個有來有回,丟失了燕雲十六州的有宋一朝,騎軍面對北方騎軍時,幾乎沒有贏過。
就連那大宋岳飛,也不是用騎軍硬撼。
沒了燕雲十六州的大宋,就像是一個巨人缺少了右手,終究是徒有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