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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裡,朱棣怒氣沖天,把京營、錦衣衛、應天府衙的官員罵了個狗血淋頭,嚇得一眾人膽戰心驚,深恐朱棣冒一句“拖出去”。
這種事又不是沒有。
朱元璋幹過。
登基沒多久的朱棣也幹過,不是一次兩次了。
朱棣不殺徐家人,善待朱家人。
可殺臣子一點不手軟。
不過今天來乾清宮稟報事情的不是紀綱和向寶,這倆人還在沒日沒夜的找寶慶,來背鍋的官員是錦衣衛和應天府衙的官員。
這幾人出了乾清宮後,哪怕是已經開春,大家依然衣衫溼盡。
對視一眼。
都暗暗僥倖,才發現今天的天氣如此晴朗,春風如此明媚空氣如此清新。
活著真好。
朱棣在御書房裡坐不住,來回走了幾圈後,對狗兒太監說道:“狗兒,你立刻去把道衍給朕請來,順便去把黃昏那貨逮過來。”
狗兒立即去了。
朱棣又喊住,“先請道衍。”
從朱棣的用詞之中,可以看出道衍在他心中的地位。
天子見臣,用的“請”字。
……
……
黃昏跟著狗太監一起。
穿過正陽門,經洪武門,過外五龍橋而穿承天門,又跨過端門、午門之後越過內五龍橋,穿越奉天門,繞開奉天殿和謹身殿,直奔乾清宮。
他現在對大內紫禁城已經熟稔了許多。
不得不說,狗太監很仗義。
在來時路上,旁敲側擊的說萬歲爺心情不好,關於寶慶公主的事情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咱家揣摩出來的,萬歲爺似乎不滿意小哥兒和妙錦姑娘走得太近。
黃昏心知肚明。
這和政治無關,純粹就是情敵……
朱棣的私心還在騷動。
再鋼鐵直男……也惦記著小姨子。
可惜朱棣你晚了。
到了今時今日,我黃某人已經不會放棄徐妙錦了,要搶我老婆?
我黃某人何懼!
剛走過謹身殿,迎面撞見一老和尚。
倒是詭異,穿著黑色僧衣。
已過花甲之年,倒三角眼,面目極其兇狠,一點也沒有出家人的慈悲相,反而像個怒目金剛——又或者菩薩身的地獄修羅。
不用想了,這老和尚就是還沒復姚姓,也還沒被賜名廣孝的黑衣宰相。
道衍。
一個專心於造反,對功名富貴視若糞土的奇葩謀士,永樂的登基,至少有一大半的功勞在他身上,另外一小半在李景隆和朱允炆身上。
若是沒有姚廣孝孜孜不倦的勸朱棣造反,歷史大概是另外一番模樣。
這老和尚還能活很久。
黃昏不敢怠慢,立即行禮,“晚生黃昏,這廂有禮。”
朱棣登基後,道衍任職僧錄司左善世。
道衍默默的看著黃昏,既不回禮也不說話,這是他第一次見這個黃昏。
許久,乾枯的聲音才響起,“穿越者究竟是什麼?”
黃昏並不意外。
在他對吳溥、朱棣坦誠自己穿越者身份的時候,就已有了預見,會被無數的人詢問這個問題,答案統一就行了:“是種職業。”
“類如相士?”
“是。”
“可比袁天罡、李淳風?”
“當然。”
道衍的三角眼裡閃耀著吃人的光彩,又道:“如此說來,可稱妖孽。”
黃昏愣了下。
猛然醒悟,老和尚在指點自己!
笑著溫聲道:“謝謝指點。”
道衍笑了起來,可縱是如此,那笑容看起來也像是皮笑肉不笑的笑裡藏刀——面相配合上三角眼,確實太兇了。
說道:“好自為之。”
踽踽而去。
黃昏看著老和尚的背影,心生欽佩,歷史上沒有比姚廣孝更奇怪的謀臣,而且朱棣登基之後,姚廣孝性情大變,極為仁慈。
又暗暗僥倖,黃昏大肆宣揚自己是穿越者,本就是隻是為了做到簡在帝心,遲早是要洗白的,今日姚廣孝提點,說明不能再繼續走這條線路。
必須馬上洗白。
歷來君王,對那什麼神婆妖孽,很少有能容忍的。
大多一把火燒了了事。
原因很簡單。
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