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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全無戒備。因為無戒備,他全身上下都是破綻,似乎從任何一個部位搶攻都可以取他性命。但破綻太多,對手反而更要慎重考慮如何下手。在他看似不堪一擊的每一個破綻前,其實都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叫人無可措手。
死神走到江逸雲面前一丈處,停了下來。他體內真氣如海水注入百川之中,四通八達,無所不至。他的意志與肉體達到最完美的結合,他的頭部、軀幹、四肢和筋骨都顯得異常強勁有力。他腳步停頓,暗中催動的內力也在這一瞬間凝滯。在這種凝然不動的假象後面,正蘊蓄著最活躍、最旺盛的生命力。他體內無窮無盡的真氣一觸即發,一發便不可收拾。他只是為了尋求更可怕的速度和力量才停頓下來。
一時間他變成了一尊沒有活力的雕像,這時候去攻擊他,似乎十拿九穩。但江逸雲並沒有這麼做。他知道這只是個圈套。此刻死神無形的精神和意志已超脫有形的軀體,無限的力量已超越有限的空間,這時候去攻擊他,無異於自尋死路。從死神腳步停頓的瞬間起,便開始了他們真正的決鬥。他們進行的並非力與力的搏擊,肢體與肢體的爭鬥,而是心與心的抗衡,意志與意志的較量。
沉沉的夜色給人一種毀滅後轉眼即歸虛無的感覺,給人以一種天崩地裂和生靈俱滅的感覺。大地似已不存在,使人感到另一個未知世界的存在。在無邊無際、捉摸不透的黑暗裡,似乎有一種活生生的卻給人帶來死亡和災難的東西。
兩人都化做一片空靈,與蒼茫的夜色融為一體。他們彼此互相凝望,死神的目光變幻不定,像一個騷屑不寧的廣闊無垠的汪洋大海,深不可測,遍佈著滾來滾去、時聚時散的波浪,摻雜著一些難以形容的神秘和惡意。江逸雲的目光卻深幽清逸,裡面有一種使人慄慄危懼卻無從揣摩的意志。
那白衣人在混濁的空間中彷彿聽到低沉的嘈雜聲,看到許多一閃即逝的怪影,覺得胸口憋悶得喘不過氣來,他想逃跑,兩條腿卻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他想喊,可舌頭卻僵在喉嚨裡,他把嘴張大到極限,也只能發出一縷遊絲般的聲音。
死神雙臂下垂,手指半彎,指節發白,顯然運足了力氣。他眼裡跳蕩著妖異的火焰,一束束,一道道,像在海面蜿蜒遊動的閃電。江逸雲一手下垂,一手半握空拳,眼裡閃爍著明亮的光芒,恰如寒夜裡的星光,給人以溫暖和力量。
白衣人腳底的土層開始塌陷,他的小腿漸漸沒入地下,他竭盡全力想喊叫,怎奈他的咽喉像被妖魔扼住,發不出聲。他整個人就像被魔咒定在地裡似的,無法動彈,一種可怕的力量自四面八方湧來,把鮮血從他體內擠壓出來,沿著雙眼、鼻孔、嘴巴和耳朵汩汩流出。
這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決戰,生與死,剛與柔,強與弱,巧與拙,動與靜,虛與實,互相依存、包容在這一戰中。
遠處城門上的風燈早已熄滅,只剩下一個白色空殼在風裡飄來蕩去,猶如墳頭的白幡。
兩人突然同時上升,越升越高,漸漸到了一丈以上,雙方仍如履平地,紋絲不動。風吹動他們的衣袂,卻沒有發出聲響。
死神突然發動,出手飄忽,形如浮雲流動,眨眼間已迫到眉睫。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江逸雲的監視之中,以江逸云何其敏銳的眼力,都未能看清這一掌自何處攻出。如果世上只有一個人的掌法配得上“無以倫比”這四個字,無疑就是死神練孤舟了。他的掌法儼然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力。
江逸雲一向不願意浪費自己的功力去跟別人硬拼。一者他的功力苦修不易,他珍惜得很,一毫一厘都視如連城拱璧,二者與人用蠻力硬碰,愚不可及又得不償失,況且明日他還要與於憐香決一死戰。但此刻他已別無選擇,只好揮掌迎擊。
兩人身形乍合即離,手掌相擊,在空中激起一個漩渦,雙方均無力抵抗,急忙落到地面上來。但雙方腳尖才剛剛著地,立刻又彈起,各自向後退了十幾步。
地面上驟然颳起一陣狂風,揚起層積的沙石,整個地面就像發生地震一般,塵土飛揚,方圓十丈之內,草木摧折,岩石崩裂。兩人歷經決戰兇險尚且從容不迫,此際卻都駭然失色。
死神身形暴退,不想被一樣東西絆了一個趔趄,他扭頭一看,那個白衣人渾身是血,早已失去知覺。他吃了一驚,再回頭,江逸雲已不知去向。
第十六章 舊歡如夢音塵絕(二)
長夜將盡,四野蕭瑟,寒意逼人。江逸雲加快了腳步。水墨芳說過要在城門口等他,儘管現在已經四更天,他知道她一定還等著他。他身形如行雲流水一般,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