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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雪拂蘭有些心慌意亂,一時間無言以對。穆猶歡看著澹臺西樓,淡淡道:“想不到在這裡遇上你。”
雪拂蘭想不到他們竟然相識,瞪大了眼睛望著澹臺西樓。
澹臺西樓只是淡淡一笑。
穆猶歡道:“父親很是掛念你,叫你遊歷夠了就趕緊回去……”
澹臺西樓看了對方一眼,仍只淡淡一笑道:“是麼?”他的目光有一種奇特的洞察力,這種洞察力來自於他的孤獨,當塵世中人都在集市中鬧得沸反盈天不可開交時,他獨自遠遠地站在郊野,他眼中之所以常常充滿寂滅感,只是因為他看破了一切。別人的高傲更多是一種矯情,沒有人能像他那樣藐視一切,真正地俯視一切,他的理智如蛇形草上,不沾不著,寒氣逼人而又敏銳無比。他早已看透了這個世界的微不足道和虛張聲勢。他長身而起,徑直離去。
雪拂蘭亦隨之站起,穆猶歡帶著一種比發怒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慢慢道:“殿下也要隨他去麼?”她唯恐被他絆住,急忙拉住澹臺西樓。他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她的臉倏地紅了起來,輕輕咬著唇。
穆猶歡微帶妒意,淡淡道:“你倒是左右逢源。”雪拂蘭瞪著他,不吭聲。穆猶歡道:“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多麼不想和我在一起,現在我總算明白了。”雪拂蘭低了頭,輕輕道:“你太危險……”穆猶歡道:“難道你會感到害怕麼?”雪拂蘭道:“我就是害怕。”
穆猶歡似乎有些慍怒,陰鬱地注視著她,一言不發。
她的眸子掠過一絲陰影,轉身要走。穆猶歡眼中驟然閃出那種令人心悸的寒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低聲道:“我風塵僕僕地來找你,你就這樣一走了之?”他神情激昂而狂熱,這賦予他的話一種冷酷可怕的說服力。雪拂蘭默不做聲,臉色顯得更加蒼白。但是從一陣陣微微的顫慄中,他感覺到她去意已決。他再一次感到憤怒和恥辱,手上不覺使了勁,箍得她手臂生疼。她掙扎了一下,掰開他的手指,躲到於憐香背後。穆猶歡怒不可遏,幾乎想一掌將她擊斃。得不到的東西,毀掉是最好的辦法。但他接觸到澹臺西樓的眼神,那種穩定而冷靜的目光令他多少有些忌諱。他冷冷地看了雪拂蘭一眼,拂袖而去。
雪拂蘭打了個寒噤,默默無言。澹臺西樓凝神注視著她,柔聲道:“我們走吧。”雪拂蘭置若罔聞,半晌沒有回應。他驚訝地看著她朝坐在視窗的兩個揹負長劍的武林中人走去,低聲詢問什麼。他聽不清她在再問什麼,只聽見那兩人甕聲甕氣地回答“是,沒錯”“不知道”,然後就看見她渾身發顫,幾乎無法立足。等到她走過來,他幾乎認不出她了,她在一瞬間竟然變得那麼憔悴,那麼痛苦。他搶步上前,扶住她,訝然道:“你怎麼了?”
她一陣暈眩,腳下打了個趔趄,胸口籲出一聲痛苦的嘆息,渾身無力,澀聲道:“我……我……”話猶未了,已淚流滿面。澹臺西樓不明就裡,驚訝欲絕,道:“出什麼事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雪拂蘭顫聲道:“他就要死了……”聲音喑啞而悽切,眼神陰鬱而茫然。澹臺西樓道:“誰要死了?”雪拂蘭失聲痛哭,泣不成聲道:“江……江逸雲……”
她那悽慘哀痛的聲音就是鐵石心腸的人聽了,也會悚然動容。澹臺西樓怔了半晌,茫然若失地望著她,眼裡閃爍著一種陰鬱淒涼的火花,彷彿內心正在承受一種強烈的折磨。而她的心已陷入絕望的深淵,是不會再感受到他內心的痛苦和激動的——天底下竟會有這樣湊巧的事,她與冷雪雯長得如此相似,而她對江逸雲的感情竟然也這麼深厚……
一彎寒月,冷清地映照著無聲流動的溪水,整個寒碧山莊在一片昏暗中安然入睡。白日裡清晰可見的亭臺軒榭,都那麼影影綽綽,令人恍惚。
一個黑衣女子慢慢地沿著水上的橋邊走動,她記得橋下的水裡原來有許多五彩斑斕的錦鯉,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初冬的夜晚已是朔風凜冽,寒意徹骨了。橋頭矗立著一座雕像,細緻而堅硬,冷眼瞧著橋下的流水,溪水蒼涼刺骨,這雕像更是冷酷無情。她用手撫摸著這尊大理石雕像,心中不由掠過一絲驚悸:“雯兒,這是你麼,雯兒?為什麼他要把你雕成這個模樣?”
小橋流水共盤桓。
這小橋是何等孤零無可廕庇,流水又是何等淒寒而長逝?水邊的老梅又開了,花影搖入波心。白色的悽豔光影動盪迷茫,使她的心緒不知不覺變得憂鬱悲傷。身後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她猝然扭頭,看見寒水碧裹著黑色的斗篷,慢慢走來。她凝視著對方道:“你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