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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令人眩惑。
他出了半天神,忍不住走上前去。沒等他走近,劍光飛舞,刷刷刷一連三劍,立即擋住去路。他閃身避過,這才注意到這少女身邊還有一個眉目生硬的少年。他皺了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少年硬梆梆反問道:“你想做什麼?”
穆猶歡眼裡閃出冷酷和傲慢的眼神,直逼著對方,冷冷道:“這你還不配知道!”但那少年少不更事,無所畏懼,乾巴巴道:“不許你靠近我姐姐!”
穆猶歡哼了一聲,只顧往前走。卻聽嗤的一聲,劍從他耳畔掠過,勁風颯然。他不動聲色,看著這少年野性未脫的臉,淡淡道:“劍法不錯。”這時旁邊那少女嗔怪道:“扶桑,你怎麼又來了?”聲音柔美,穆猶歡不覺全身一震,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動聽的聲音——那彷彿就是春夜裡和著雨絲飄落的琴曲,清瑩寧靜,極富穿透力;又彷彿月色中庭沐浴著萬里迷濛光影的鮮花散發出來的幽香,無所不在,慢慢滲入他周身血脈,令他全身在瞬間起了一絲微妙而又難以剋制的變化。
而那少年似乎早已憋了一肚子,怒吼一聲,連刺七劍。劍勢古怪,他的身法也十分詭異,亂無章法。四尺長劍在他手中自如揮灑,淋漓盡致。
穆猶歡步法輕鬆,閃躲裕如。但這少年出手極快,旋踵間又刺出六劍,劍劍詭異飄忽,疾如奔雷,根本無從瞭解他劍勢中的變化。他左突右擊,長劍毒蛇般纏住穆猶歡。
穆猶歡進退如風,這少年一口劍總也刺不到他身上。他留心觀察這少年的劍法,越看越心驚。這少年年紀不大,劍法卻無懈可擊,只是對敵經驗不足,假以時日,定是此中高手。他這一分心,身法慢了半拍,幾乎被刺了個透明窟窿。沒等他喘一口氣,劍光已如飛瀑般傾瀉下來。他滴溜溜轉了個圈,堪堪閃開。
這少年久戰不勝,心煩氣躁,根本沒理會他姐姐的勸告,手腕閃動,劍光飛閃,又是十三劍連環刺出。這十三劍看似毫無變化,實則暗藏玄機,來得又狠又急,與他蚓灰蛇線般不可捉摸的身法配合得天衣無縫。雪亮的劍光與耀眼的陽光融為一體,不停閃動,令人頭暈目眩。
穆猶歡身形飛動,十三劍眨眼過去,劍光夭矯,始終沒能沾上他一片衣角。換了旁人也許早就沉不住氣了,偏偏這少年定性驚人,手腕一震,又綿綿不絕刺來,精力充沛得可怕。穆猶歡武功雖高,碰到這個死心眼的少年,也覺得頭痛。
這時那少女似乎生了氣,道:“扶桑,你再不停手,我以後上哪都不要你跟著!”
扶桑瞪了穆猶歡一眼,悻悻然住了手,似乎還想說什麼,那少女用一個眼神制止了他。她眼波流動,穆猶歡只覺臉上像有柔巾拂過一般,不禁心旌盪漾起來。扶桑嘟噥了一句什麼,那少女頓時笑了,拉著他轉身走開,很快淹沒在人群之中。
穆猶歡看得真切,冷酷陰鬱的心似乎被什麼觸動了似的,彷彿堅冰在緩緩融化,薄情寡恩的靈魂深處滲出一絲溫情,彷彿一隻貯滿蜂蜜的罈子,因為搖動而溢位一點芳香。他怔怔望著她的背影,怦然心跳。
第十九章 天涯何處無芳草(二)
夕陽的餘輝映照在侯府瑰偉的琉璃頂上,使屋頂越發金碧輝煌,不時變幻出離合的光彩。司虜塵在花園裡大擺宴席,一時間豪客雲集,在這些衣著光鮮的賓客之中,有一種高不可及的寧靜和滿足的氣氛。
江逸雲大醉而歸,順著落滿桃花的碎石路踉踉蹌蹌而去。他竭力想找出回房的路,但頭昏眼花,實在分辨不清,只隱約聽見不遠處的林子裡傳來一陣歡快的歌聲,那歌聲空靈清越,彷彿把人帶到山明水秀的境界,塵慮皆除。他索性閉了眼睛徑直前行,一不留神,跌入荷塘,全身泥水淋漓。他也不在意,爬起來照樣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遠,只見夾道桃李繽紛,修竹成林。
他酒後無力,腳底虛浮,像踩著雲團似的,搖搖欲墜,好容易看到一條石凳,便坐了下來,昏昏欲睡。半睡半醒之間,朦朦朧朧聽見有人在輕輕哼唱,樹頭蘇蘇作響,隨後便有東西落到他臉上。他實在懶得睜開眼睛,順手拂了一把。哪知越落越多,不一會兒,他滿身滿臉都是。
他懊惱地站起,抬頭只見一個少女坐在高高的樹椏上,仰頭望天,嘴裡輕輕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這首詞本是蘇東坡抒發煢獨情懷之作,其中俯仰古今變遷,感慨宇宙流轉,厭薄險惡的宦海風濤,流露出的徘徊困惑和人生空漠之感,非在塵世中顛簸打滾之人,根本無法體會,而這少女神情依舊那麼歡樂,那麼無憂無慮,顯然不諳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