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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拂蘭拼命咬著嘴唇,啞聲道:“我不回去。”
杜鳴鶴眉頭皺得更緊,面容也顯得更醜陋,他轉過臉來,一字字道:“看清楚我的臉!看清楚我額頭上這道疤!我這張臉曾經讓你深惡痛絕!不是麼?”
雪拂蘭呆呆地望著他,黯然道:“我知道我傷害過你,我很難過……”
杜鳴鶴哈哈笑道:“你弄錯我的意思了!我都這把年紀了,沒那麼容易被人傷害!小姑娘,你還是回去吧。”說著折了一段樹枝,在樹下挖坑。
雪拂蘭默默無語地幫他。杜鳴鶴把龍窟主人的屍體掩埋起來,扭頭看見雪拂蘭站在一邊,低頭看著自己磨出了血泡的手。他看得真切,嘆道:“何苦來,回去吧,時候不早了,你娘會擔心的。”
雪拂蘭感到無法形容的悲傷和失望,喃喃道:“你是不是因為我以前對你太壞而討厭我?”
杜鳴鶴嘆了口氣,道:“沒這回事。好了,好了,走吧,我送你回去。”雪拂蘭咬了咬唇,倔強地大聲道:“不用你送,我自己會走!”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雪拂蘭斜靠在欄杆上,神色憂鬱地望著院子裡清幽靈動的光影,若有所思,又有些惶惑恍惚。她腳邊有幾莖小草,映著陽光,草上的露珠閃耀著七彩光芒,地下光影錯雜,光和影之間流動著一絲綠意。幾團浮雲在空中飄蕩,投下幾塊黑影,但是霎時間就閃過去了。她不時扭頭向那條唯一的通道張望,小徑始終寂然無人,路旁的那叢紅花在逐漸暗淡下去的光線中變得朦朦朧朧——而後黑夜降臨,樹影、草色、雲彩,都無從分辨,融為一體了。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等了兩個時辰,可小徑上依舊毫無動靜。是他根本沒有發現她的紙條,還是他根本不想來?不知為什麼,她對這個至少大她二十歲的醜陋男人非常著迷,他身上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吸引力,她常常情不自禁地在他身上尋找江逸雲的影子。她無法擺脫這個念頭給她帶來的困擾,她寢食難安,日漸消瘦,在她自己尚未察覺之時,連司虜塵都感覺到了她的變化。當他關切地詢問時,她漲紅了臉,一聲不吭。她知道,即便是司虜塵,也決不容許她喜歡一個大她這麼多的男人——水晶和房塵睿是例外,但水晶無父無母,又是續絃;而她不同,她的家世、身份和地位都不容許她這麼做,更何況她的母親已經為她定下了一門讓武林中很多少女欣羨不已的門當戶對的婚事。可她還是喜歡杜鳴鶴,雖然開始的時候她非常討厭他。
他是一個很寬容的人,總是心平氣和,具有無與倫比的剋制力和忍耐心。對他來說,似乎根本不存在什麼令人傷心欲絕的痛苦,因為他的眼裡總是閃爍著愉快的光芒,總顯得那麼達觀,那麼快樂。這一切都讓她不可理喻地痴迷於他,雖然他並不對她如此。她有時會覺得自己很可恥,太對不起江逸雲,可是當她看到他或想起他時,她覺得自己完全就把他當成了江逸雲的化身。她覺得他和江逸雲是那麼相似,以至於她總覺得心慌意亂,就像當初見到江逸雲一樣。
前天下午,她在園子裡遇到他,紅著臉匆匆扔下一句話,請他當晚在湖邊等她,有話對他說。但他爽約了,後來聽木蒼說,他替人看病去了,她才覺得有些釋然。今天早晨,她又鼓起勇氣約他在這裡見面,可他還是沒有來。
她失望地穿過園子,有兩個陌生男人和她擦肩而過,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驚醒過來,那兩人看了她一眼,道了歉,但她敏感地覺察到他們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似乎藏著某種秘而不宣的東西,在她轉身時,她注意到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擠眉弄眼地笑了。她心慌起來,難道他們知道她約杜鳴鶴在後院見面?難道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並且都在嘲笑她?
好像有一股冰冷的氣流滑過她的脊樑似的,她忽然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倘若她母親也知道了,她將以何種面目去見她?她知道她母親是個很要強的女人,決不能容忍她做出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情——倘若是與一個年輕人幽會倒也罷了,偏偏是和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最要命的是,還是她主動相邀,而且不止一次!她母親將怎樣看她?杜鳴鶴又將怎樣看她?澹臺西樓又將怎樣看她?
她從恍惚的狀態甦醒過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以無可抗拒的力量抓住她的心,她好像在一朵美麗的玫瑰花萼看到毒蛇正飛快地竄出來。她驚慌地向四周望了望,彷彿有嗜血成性的野獸正潛伏在翠色慾滴的樹叢中虎視眈眈。她感到害怕和恐懼,頓時亂了方寸,慌不擇路,失足狂奔,冷不防岔道里走出一個人來,和她撞了個滿懷。她認出是水墨芳,儀度嫻婉,香風四溢,淡妝素雅,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