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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沒有絲毫變化,柳條到中途卻突然化作滿天光影,形成一個生生不息的圓環,朝江逸雲脖頸套下。江逸雲連看也沒看一眼,只一伸手就捉住柳條末梢。於憐香瞳孔驟然收縮,看著一根柳條漸漸化做粉末,一陣寒意自心頭泛起。誰也不知道,這個江逸雲體內到底蓄積了多大的力量。
江逸雲輕輕撣去衣裳上的碎末,看著於憐香微微一笑。
於憐香目光一凜,叱退手下,淡淡道:“江兄現在可以走了。”江逸雲笑了笑,道:“多謝。”展動身形,轉眼到了數丈開外。於憐香目送他去遠,眼中露出一種奇特的表情,像是嫉妒,也像是欽佩。
第六章 欲上青天攬明月
第六章欲上青天攬明月
近十年來,房塵睿待在家中的時間遠比在外闖蕩的日子多得多,也許是因為上清堂在武林中所向披靡,正如日中天。盛極必衰,他並非不懂這個道理,但一個人若過慣了錦衣玉食的舒坦日子,難免壯志消磨,疏於進取。年少時的磨難使他越發珍惜留戀如今的安逸——然而上清堂被冒犯了,十年來的第一次。他決心借這件事把上清堂已根深蒂固的基業推向更高的巔峰。
於憐香,這是個百年罕見的聲名狼藉的江湖鉅子,誰若只把他看作聲色犬馬的登徒子,誰就大錯特錯了。書桌上擺著一張紫紅色的拜帖,上面只有九個大字:今夜之時,借君心一觀。用筆擒縱,姿態顛逸。一看到這張拜帖,他就忍不住想怒笑。好狂的小子,好狂的口氣!
離子時尚有整整一個時辰,他看了一眼沙漏,小心翼翼地取出多年未用的雁翎刀。當年他就是憑著這把刀,掃蕩中原武林,成就了一番霸業。回想起死在他刀下的那些威名煊赫的絕世高手,他胸中便激盪起一股沖天的豪氣。刀光暗紅,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凜凜殺氣,他甚至可以聽到嘶嘶的刀鳴。多年來他的雄心已漸漸消磨,這寶刀卻一樣飢渴。他忽然覺得眼睛有些刺痛,心裡隱約感到不安,一個人實在不應該荒疏武藝這麼多年,更不該把自己的兵器棄置不顧。他不免覺得憂心忡忡,擔心這刀會在關鍵的時候背棄他。風吹亂了屋前的翠竹,門外響起清脆的木屐聲,他知道是水晶來了,唇邊泛起一絲愉快的笑意。
水晶原本是藍橋水晶舍的主人,她在十六歲那年嫁給了一個家產萬貫的禮部侍郎,成婚當夜,她的丈夫便失足掉進水池淹死了,留給她黃金和枷鎖。在長達十年的歲月裡,她始終在雕金鏤玉的重重垂花門、月洞門中穿梭。美麗與財富,是她與外界發生聯絡的唯一紐帶。
水晶舍裡常常高朋滿座,所有人都來討好她,比對任何一個皇后更加盡心盡力。她聽任那些男人夜夜上朝似地簇擁她、奉承她,由著他們佾酒為歡、觥籌交錯,說著不相干的肉麻話,和所有美麗的花瓶一樣,只是充當擺設。所有人都在覬覦她,企圖抱起這隻花瓶,坐上黃金寶座;所有人都在欺騙她,她像行屍走肉一樣,機械地活著。但現在她已是他的妻子,儘管她只有二十八歲,而他已經五十五歲。為了娶她,他和自己的兒女一度鬧得很僵,直到現在他們都不肯承認她,但他還是愛極了她,無比寵愛她。她讓他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少年時代,又有了活力。
她披著繡有蛺蝶的衣裳,手裡捧著他最喜歡的夜宵,款款走來。她個子很高,又喜歡穿木屐,這使她身上永遠有一種別人無法模仿的風韻。房塵睿凝神欣賞著她,忽然發現她手上拿著幾枝嬌豔的玫瑰,他知道她一向愛花,尤其是白色的玫瑰花,可她現在拿的卻是紅色的,烈火一般的紅,豔麗逼人。他不禁詫異道:“這花是哪來的?”
水晶道:“院子裡到處都是,難道不是你……”
話猶未了,房塵睿面色驚變,衝出門去。院子裡不知何時竟開滿了火紅的玫瑰花,成片成片地燃燒著,清香四溢,幽豔非常——一個時辰以前,當他走進書房時,這裡還只是一塊草坪,但現在……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厲喝道:“玄業,玄業!”
玄業是他的兒子,上清堂未來的主人。過了很久,東廂房的門吱呀一聲開啟,房玄業懶洋洋地走出來,蓬頭赤腳,衣衫不整,一身酒氣,不耐煩地道:“什麼事啊,大半夜的吵得人不安生!”
房塵睿大怒道:“瞧瞧你什麼樣子!這些花打哪來的?”房玄業眯著眼瞧了瞧,不冷不熱地道:“這我怎麼知道?這屋裡就她喜歡花,你怎麼不問她去?”房塵睿狠狠地瞪著他,道:“你剛才在屋裡做什麼,這麼半天才出來?”房玄業悠悠道:“當然是做老爺子每天晚上都要和水夫人做的好事。”
水晶臉色煞白,渾身顫抖著挽住房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