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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椅上的劉濞眯著雙眼,把老實巴交地侄子審視了一番後,仰天大笑,“我已是東帝,還要拜誰?”
劉通愕然。一時語塞,把滿臉憋的通紅。
我前邊介紹過,劉濞這個人很能吹。起兵前。他準備在佔領洛陽後。登基稱帝。還想好了稱號——東帝。發兵的初期,的確順風順水,讓劉濞極為興奮,按這個進度發展下去,“東帝”這個稱號很快就能派上用場。
然而,在梁國碰到了麻煩。過分的是,還沒等自己拔掉劉武這根釘子,周亞夫、竇嬰竟然先一步佔據了洛陽。這讓劉濞有些憤恨。
在憤恨之餘,他想起了趙王劉遂、膠西王劉卬等人,因此派人催促,儘快前來會合。
劉遂答應的很乾脆——馬上就去。可遲遲不見人影,也沒有實質性動作,一天到晚除了喊口號就是睡覺。因此,劉濞送給他個評語——蠢材。
劉卬答應的也挺堅決——解決了劉將閭就去。可劉卬說的話雖然好聽,但做的事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了。他圍著臨淄城打了一個多月,硬是沒能進去,很是痛苦地站在城外喝風。因此。劉濞也適時地送給他一個評語——廢物。
劉濞現在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當初怎麼會和這麼一群廢柴攪和到了一起?當劉濞把這群人挨個臭罵一通後。決定做出個舉措,鼓勵一下大家,也讓自己提前過一下當皇帝的癮,因此,他不避斧石,也不嫌丟人的在睢陽城外給自己上了一個封號——東帝。
不管怎麼說,人家劉濞也算是“皇帝”了,在理論層面上,足可和劉啟平起平坐了。現在讓他去拜接劉啟的詔令,簡直是侮辱人。
就在劉通一臉迷時,劉濞又開口了,“既然賢侄來了,就留下吧。”
劉通一驚,張大嘴不知所措。心中埋怨劉啟:我說我不來吧,你偏要叫我來,這下可好,被扣押了下來,回不去了。離了龍潭,又掉進了虎穴,自己也忒倒黴了吧。
實際上,倒黴的不至他一個。
就在袁盎滿懷期望地等待時,終於有人趕了過來。不過來的人不是劉濞,而是劉濞派來的五百軍士。
這些人到來後,把營帳團團圍住,然後衝進去,二話不說就把袁盎身邊的幾個侍從按翻在地,拎起就走,留他一人獨自在帳內愣怔。
愣了半天,袁盎突然大叫一聲:不好,劉濞還是要反,這下我可完蛋了。
就在袁盎大發感慨時,吳王的使者,也是袁盎的一位老熟人掀簾而入。
使者壞笑道:“恭喜將軍。”
袁盎翻著白眼慢慢坐下,沒好氣地問道:“哼!何喜之有?”
“將軍再次歸吳,當宏圖大展,如何不喜?”
袁盎憤然起身,“我此行,是為傳達朝廷詔令,何有‘歸吳’之心?”
使者故作神秘地說道:“將軍有所不知,吳王將重用將軍,待大事已定,將軍前程不可限量。到那時,還請多加提攜才是。”
袁盎勃然大怒,指著帳外吼道:“滾!回去轉告吳王,現在收兵,仍不失一方諸侯;若執迷不悟,定萬劫不復。讓我陪他造反,趁早死了這條心。”
使者姍姍一笑,離開了營帳。
第二天,使者重來,又被袁盎臭罵一番。
第三天,使者再來。待袁盎扯著嗓子罵完後,使者只是長長地“哦”了一聲,沒有回話,也不準備離開。低頭沉思半天,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平靜地說道:“袁將軍歸吳這條訊息,吳王已經發出去了。”
聞得這句話,袁盎一蹦多高。劉濞你也太不地道了,這不坑人嘛。袁盎連連跺腳,仰天長嘆,“我全家危矣。”
的確“危矣”。皇帝派你來宣召,你倒可好,詔書不但沒宣出去,連劉濞的面都沒見到,誇張的是莫名其妙地成了叛軍的一員。雖然劉濞是在胡扯,可外人不知道啊,劉啟如果聽到這句話,不砍掉他全家人的腦袋才是怪事。
袁盎絕望了,頹坐在地上。
使者卻滿面壞笑,起身甩袖而去。
望著使者的背影,袁盎出離憤怒了。他現在只圖一死,並且還得由劉濞動手,要不然,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可這也是有難度的,劉濞現在不和袁盎見面,縱他巧舌如簧,可無計可施。萬般無奈之下,袁盎想到了最後一招——罵。調整了一下呼吸,氣沉丹田,開罵了。不管身邊有沒有人,一個勁地罵,反正閒也是閒著,不罵白不罵。熱情洋溢地把劉濞全家老小都問候個遍,連劉仲都未能倖免,只差把劉邦捎帶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