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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就算祁順能倒在女人的懷抱裡,上哪兒去找這種女人,這可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呀。
“阿依汗,別忘了我們的老朋友阿依汗。她手裡,啥樣的女人都有。”烏依古爾提醒道。
阿依汗不住在這座院子,這院子是頭人阿孜拜依以前的老院子,也是他們的一個據點,阿依汗不喜歡這兒,她住在自己美麗的小院裡,那兒有高高的葡萄架,有粉紅粉紅的杜鵑,有香馨四射的薰衣草。當然,那裡少不了女人。阿依汗四十多歲了,打八歲開始,她的生命便跟女人聯絡在一起,這輩子,她已無法跟男人交流,更容不得男人的氣味騷擾她,除非迫不得已。她喜歡這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兒,聽她們唱歌,看她們跳舞。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在葡萄架下,讓一個乖巧可人而又聰明伶俐的女孩兒替她捶腿,是件很享受的事。
她愛她們,儘管對她們很狠,可這狠,是教會她們生存的法則。弱肉強食是永恆的生存法則,要想不被食掉,你就得學會先食人。食人有各種各樣的法兒,阿依汗教給她們最樸素也最實用的法兒。當然,做精靈是另碼事,阿依汗手下的姑娘,並非個個都能做精靈,十個裡能出一個就不錯了。怪不得失去一個精靈她會那麼哀傷。
哀傷讓阿依汗衰老,可她多麼不想老啊。
“我的阿默罕,我要跟月亮同在。”她跟捶腿的女孩兒說。
阿默罕十七歲,跟其他維族姑娘一樣,面板白皙,眼睫毛好長,眼窩好深,身材高挑,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兩粒晶瑩的葡萄,嵌在白淨而紅撲撲的臉上,顯得格外好看。但你如果把她想成溫情脈脈的女孩子,那就錯了。她是阿依汗手裡很重要的一張牌,阿依汗輕易是捨不得用的。
獨眼男人找到阿依汗的這天,阿依汗剛剛得到兩條壞訊息:一是那個名叫王濤的男人並沒掉進她的陷阱,居然奇蹟般地逃走了,至今覓不到影蹤;另一條更令阿依汗沮喪焦慮,她的寶貝“烏雞”出事了,生死不明。
烏雲吞噬了太陽,她美麗的小院落充滿了悲傷。
獨眼男人就在這時候把烏依古爾的想法說了出來,哀傷的阿依汗突然跳了起來,指著獨眼男人的鼻子罵:“我阿依汗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是草原上一隻永遠戰不敗的鷹,想借我的手達到你們的目的,辦不到!”
“美麗的阿依汗,我們是老朋友,有共同的敵人,我們應該團結一心才是。”
“天上永遠不可能有兩個太陽,鷹是不會和犬做朋友的。告訴你的主人,草原是我的,沙漠是我的,遼闊的疆域是我的。”阿依汗有點兒失去理智,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她忘了曾經跟阿孜拜依達成的協議:在趕出解放軍以前,扎伊派跟頭人就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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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2)
獨眼男人失望而歸,對付阿依汗這樣的女人,他還顯得不夠分量。
誰知,第二天早上,太陽剛剛灑滿大地,老院子的門被敲響了,進來的竟是美麗的阿默罕。
二管家烏依古爾不無得意地說:“我就知道她不會坐視不管。”
阿默罕就是他們要找的女人。昨天深夜,阿依汗突然改變主意,將阿默罕喚進自己屋裡,如此這般,細說一通,最後拉住阿默罕細軟的玉手,深情地說:“我的阿默罕,你是我最後的希望了,我等著你掃掉烏雲,讓我重新看到太陽。”
聽見門響,祁順掙扎著睜開眼。獨眼男人真是太狠了,攻擊他的下體不過癮,又改為攻擊他的眼睛,拿兩根細軟的芨芨,專門抽他的眼瞼。他的眼睛已經紅腫,眼球都快要掉出來了。劇痛中,祁順看見有人進來了。屋子昏暗,光線朦朧,祁順以為是獨眼男人,等了半天,不見有拳腳甩過來,他才掙扎著往起坐了坐。這一次,他辨出進來的是位女人,不是靠眼睛辨出的,是靠鼻子,女人的氣息總是令絕望中的他想到光明。女人靜靜地站著,不說話,也不走過來。祁順感覺到一股柔柔的目光撫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似風、似水,又似穿透黑暗輕灑下來的月光……
是她,一定是她。那張被花巾裹著的美麗的臉呈現出來,那麼近,那麼真實,祁順甚至能看到她烏黑的眼睛裡傳遞出的深意了。
是的,深意。每次放風或是被抬出去,他都能不期然地看見那目光,她就躲在這院裡,或是長廊下,或是葡萄架下,一等烏依古爾的人走開,兩個人的目光就會快快地相遇,有時短暫,有時稍長一會兒。無論多短,祁順都能被那目光點燃,那是希望,那是召喚,那是黑暗中唯一能捕捉到的光明。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