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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周教授這麼說,呂決猛地一抬頭,瞪著一雙無神的雙眼向周以康望去。

周以康又嘆了一口氣,從身上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片遞給了呂決。

“山東省鄒平縣外事辦公室,函?這是什麼意思?”

圍在呂決身邊的人也都轉過身來看著周以康。

“還記得你剛從七四年的成都回來時我們在會議室的那場爭論嗎?就是確定讓你去一九三七年那次。”周教授見包括呂決在內大家都在點頭,這才接著說道:“這份函就是那天早上我收到的。呂決給大家讀一讀內容。”

呂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忙把目光從教授身上移到手中的紙上。

“西南研究院暨周以康教授:我室近日收到一封由日本北海道寄來的信件,寄信人為一叫田中信的日本老人。信中稱其母於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在我縣醴泉鎮周家莊附近丟失一名本名叫田中義男的男嬰,望我室協助找尋云云。縱觀我縣地方誌,該男嬰情況與周教授際遇頗有相似之處……”

除了呂決之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著周教授。誰都沒有想到他力主呂決去調查他的身世竟是起源於這樣的一封函件,並且從呂決的表現來看其結果已經不言自明瞭。

周教授走上前從呂決手裡接過信函,嘿嘿苦笑著,那臉上已是老淚縱橫:“看來以後我應該叫田中義男了。”

說完留下一幫驚呆地人們。扭頭走出了河圖實驗室。

看著周教授那離去地背影。呂決突然生出一股深深的心痛之感。他似乎一下子體驗到了周以康的內心感受,那種遭受人生巨大變故後的無力與無助。

其實當呂決看到老秀才周玉升搶過那個“咿呀”哭叫的男嬰時就感覺到周教授應該發覺了什麼,不然在自己查出他不是周秉新地親生子時不會那麼強烈的要求自己再回到一九四五年去。但實在沒想到的是,他手上竟然會有一封這樣地信函。

在呂決的心裡其實是非常尊重這位年過花甲的老教授的,甚至隱隱約約都生出過周以康就是他的半個父親的感覺。可沒想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是這樣的。

呂決站起身來,也沒理會其他人,拉起田莉的手也走了出去。一路走掛在身體兩邊地駁殼槍一路前後搖晃著。

……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在這半個月裡,研究所發生了天翻地覆地變化。說“天翻地覆”,其實就是周以康……哦不,田中義男教授正式向研究院提出了退休申請,並帶著老伴回山東找那個不知是他哥哥還是弟弟的田中信接頭去了。

當然,如果現在真地改名叫田中義男地話這個教授的頭銜不知人家那邊承不承認。

還有就是田中義男教授走後研究院又給派來了一位新地所長兼書記。其實田中教授(怎麼那麼彆扭!)臨走前是推薦賀詩建來擔任所長的,但院裡研究半天沒同意,當然說辭很冠冕,其實大家都明白。還是老賀頭那張臭嘴留下的後遺症。

今天是給新所長接風洗塵的日子。酒宴擺在花冢鎮新近開張的一家名叫“花冢酒樓”的酒店。開出來的宴席更是不俗,名叫“百花宴”。據說主要原料就是取自花冢鎮所盛產的各種鮮花。當然這樣一桌“百花宴”其價格也是不菲的。而研究所的財務狀況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所以這桌酒席是謝武赫憑著“鎮駙馬”的老臉佘來的,要還債還得等新所長上任後自己想法子。用刁文亮的說法就是這應該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另一種新解釋吧!

新所長叫牛求年。四十五六歲就已經是正教授了,屬於年富力強前途遠大的一類。

一想到研究所今後就是人家牛所長天下時呂決就想笑。牛所長——給人的感覺物理研究所竟有股子配種站的味道。

跟種牛沒一點關係的牛所長還帶來了一男一女兩個研究生:男的名字很響亮叫趙乾坤,女的竟然是四個字叫什麼烏楊麗娜。

趙乾坤戴著高度近視眼鏡,呂決盯著他看了半天和刁文亮相視一笑,從對方那不懷好意的笑容裡估計都讀出了相同的內容:就這樣也能“照”乾坤?

烏楊麗娜很年輕,竟然只有十九歲。呂決在心裡暗暗計算著,十九歲就讀到了碩士研究生,那得多大就開始上學啊!後來經牛所長介紹才知道,這烏楊麗娜屬於神童一級的,從小學到中學老是跳級,十八歲不到就大學畢業了。

呂決再看向這位小姑娘的眼神就大大的不同了。我的個乖乖,不到十八歲大學就畢業了。自己那個年齡時還正懷揣著初戀情書一步三回頭的向大學校門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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