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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甲,很快便武裝齊整。
“守一引眾接應於後,餘者並我先衝前陣!”
做出這一指令後,李隆基便提刀在手,昂然行上了御道。作此佈陣也並非體恤王守一,他此行入宮所率不過五百餘眾,王守一閭里招攬的那些豪俠雖皆亡命斗膽,但終究不諳陣勢,乍一同內衛精銳對陣廝殺,只會是一面倒的屠戮。
但他府中所豢壯卒,卻不乏往年南衙宿士、衛府悍卒,只可惜他立志已晚、人事多經蹉跎,亡父遺澤已經殘留不多,到如今也只剩下當前這些尚可相托性命、向死而生。
待到李隆基等人自陰影行出,御道上內衛諸眾自也作出反應,並不廢話盤問,只在兵長喝令下陣勢聚結,靜待來者向此靠近。
“某雖不名,亦唐家血脈,世道不容,卻不甘受戮!彼此既無血仇,諸君受食唐祿,若引刀留情,小王感激不盡,若勢難兩立,生死即於此刻分曉!”
彼此刀兵將接之際,李隆基再作喊話,只見對陣穩若磐石,只能暗歎一聲,振臂吼道:“殺!”
金鐵交鳴聲驟響,李隆基雖然顯為宗王,但卻並不一味的養尊處優,臂力甚雄,一刀劈出後,對面迎戰那名內衛甲士頓時虎口綻血。
但其他相對交戰者卻非盡數樂觀,見陣廝殺的技力全憑常年不斷的筋骨苦練,李隆基身邊這些甲伍往年雖然也是精悍,但脫離行伍日久,總不如仍然在役的內衛精銳狀態鼎盛,不乏人一刀之下便甲裂身斷。
即便如此,這些人卻無生退意,一人肩甲碎裂、臂骨折斷,卻仍奮力直撲對方:“相王故恩,今報大王!死得其所,王請奮進!”
一場殺戮,血腥而又慘烈,當此間內衛殘眾暫作退守時,李隆基身邊這些豪勇忠士也已經只剩二三十人尚能拄刀而立,而他們所擊退的還僅僅只是五十多名內衛甲員而已。而在廝殺過程中,留守府警鼓聲一直在響徹宮前,若再有一隊內衛將士及時增援,此行便將要折此間。
除了那些被擊退的內衛軍眾之外,留守府內外仍有兩百多名員卒在守,但這些人卻並不比內衛甲士們精勇強悍,剛才眼見臨淄王部伍忘死搏殺,心中已是怯意大生,及見臨淄王再率殘部繼續向前,更是下意識的便往內退去。
“艱行至此,並不容易,李相公應在堂中,何不出堂相見?此間諸眾,道雖不同,但也皆是唐家健兒,李相公忍見他們再作相殘、枉送性命?”
李隆基這會兒也是氣力有衰,但仍持刀挺立,望著留守府內堂大聲呼喊道。
片刻後,內堂門前人影晃動,旋即李昭德自堂內緩步行出,站在階上垂眼望了下來,眼神中既有憤怒、又不乏悲憫:“故相王才具雖不稱大器,負重自傷,但德性尚有可誇、令人悲憫。不意身後遺此孽種,妄作大禍、失德一夕,臨淄王催我相見、欲得何言?往年錯輔,昭德已經慚對先君,今唯奮力代王肅清門戶,才可無愧故人!”
說話間,李昭德仗劍行下,環顧周遭目露膽怯的卒眾怒吼道:“今我聖君治世,縱有鬼祟滋擾,豈能長久?爾等不出皇城,即能享此匡衛之功,此時不進,更待何時!”
“狗賊誤我君父、雜食兩姓三朝,今又有何面目狂言正義!我志在滌盪人間,首殺即此賊獠!”
李隆基聽到李昭德這番斥罵,頓時也是羞惱有加,隨其一聲令下,後方遊移未戰的王守一等便爭相殺出,留守府堂前又是一番浴血。
亡命之徒最是恐怖,留守府卒眾們雖有抗拒之心、卻有欠捐命之志,不多久便被衝擊潰散,而李昭德也被打落佩劍,押引入前。
“我或不能長久,但仍有力手刃老賊,亦是一快!失君之臣,苟活人間竊祿偷餉,不死何為?”
李隆基看了一眼李昭德那怨毒不屑的眼神,手中刀鋒一轉,直從李昭德頸下抹過,一代名臣、就此氣絕。
他抬腿踢開李昭德仍自抽搐的屍身,旋即便大步邁向直堂:“速速收揀留守府印信,得手即退,勿作久留!”
這時候,一直藏身在後、得以毫髮無傷的崔湜衝行出來,指了指的中書衙堂說道:“朝廷典術時政、內外機樞文籍皆存此中,舉火焚之,朝綱必然有亂、事蹟泯滅,也能拒阻追兵……”
李隆基聞言後頓了一頓,但很快便搖頭道:“來不及了,入此已有僥倖,不可貪多!”
一眾人甚至連同伴的屍首都來不及收撿,方自直堂洗掠衝出,內衛援軍已自中朝駐處衝出。言則過程有序,但前後用時僅僅一刻鐘有餘,一行人便在內衛包抄圍截之前再次沒入宮苑間的陰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