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正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獲十幾名唐軍傷病卒員,說起來雖然讓人有些喪氣,但跟牙帳中那些連列陣迎戰都不敢的老物相比,已經足以值得誇耀一番。
“一定要妥善照顧好這些唐軍傷卒,若因粗心有折一人,我便要讓你等殉葬!”
此番迎戰,楊我支明顯感覺到所面對的唐軍風骨面貌俱不同於早年漠南凡所對陣之眾。儘管他表面上在族眾們面前喊打喊殺、勢不兩立,但心裡同樣不想把大唐得罪到死、完全沒有了轉圜餘地。
表面的態度如何,只是邀取部眾人心的手段,可若真的將此當真,哪怕他能從父親手中奪取到部族大權,也絕難長久的享有。
巡察一番,眼見那些唐軍傷卒們雖然態度不善,但精神尚可,楊我支便也放下心來,折身返回大帳,準備再動身前往山谷督戰。
只要拿下山谷那一部唐軍,這一次外出迎戰便算有了一個還算可以的收尾,便可引部返回領地,憑此戰功攫取更大的族中權柄。
然而楊我支卻不知道,這已經是他人生最後一次對未來懷有美好的暢想,不久之後他的身心俱將是一片灰暗冰冷。
當楊我支再次返回山谷中時,戰鬥仍在繼續進行著,只不過攻勢並不猛烈,顯得有些敷衍。
這也無怪突厥士卒們不肯力戰,車陣外圍那些被燒得黝黑的土坡石面以及尚未被完全焚燒乾淨的殘骨都在述說著此前的戰場畫面是如何的殘忍。
車陣內唐軍士卒們喊殺聲都已經聲嘶力竭,但卻偏偏有著鋼鐵一般頑強的意志,每次以為他們已經油盡燈枯而赴前進攻時,總會狠狠得被打退下來。
到現在,他們也已經不敢再隨意估判陣中唐軍究竟極限何在,只知道不要在勝利即將到來的時刻枉送了自己姓名。而且督戰的將領又傳達特勤的命令,表示在勝券在握的情況下儘量俘獲更多生者,一名唐軍活卒可得五馬十羊,斬殺則大打折扣,也讓他們進攻起來頗感束手束腳。
相對於陣外突厥軍眾的糾結,陣內仍在堅持的唐軍將士們心意要更加的純粹。
儘管寒冷的天氣抑制了傷口的潰爛,但肩後的箭傷仍讓劉禺失溫嚴重,經過一夜的苦熬之後,到了黎明時分他便失溫嚴重,半醒半睡間身軀不斷的打著擺子。
劉五郎這會兒狀態同樣算不上好,雖然要害無受創傷,但一些小傷積累起來也讓他失血頗多,眼下同袍們已經不再讓他抵禦最前,且在陣內略作休養。
不敢讓兄長直受篝火的燻烤,劉五郎將劉禺顫抖的身體緊擁懷中,這會兒他已經沒有了再向阿兄誇耀英姿的張揚恣意,只是不斷的貼在兄長耳邊低訴道:“阿兄,你要挺住……咱們兄弟多不容易才能重聚,縱然此番註定難活,你要睜眼看著你兄弟為咱們報仇!憑我阿兄勢位,十名胡卒人命來換都是有虧,我仍有膽量氣力繼續殺戮,只求阿兄你能親口為我數算……”
劉禺此際頭腦已有幾分昏沉,聽不清兄弟的話語,但也在自說自話:“我若不歸,妻兒自有朝廷恤養,無需五郎操累……你隱姓埋名、想是怨我當年未救,但我並未忘記自家兄弟……早年行前俸料積攢,京南置下十畝園業,就是為你成家預備……旁人都勸,五郎想是已死,但我偏偏不信,就連聖人召見垂詢,都不能阻我北行尋你,是我贏了、贏了……”
劉五郎聽到兄長這一番絮叨,已是淚如滂沱,哽咽悲聲道:“當年只知犯下大錯,恐怕連累兄嫂,所以改名換姓,哪裡是在怨恨……卻不想連累阿兄放棄京中繁華……我絕不讓阿兄死在此處,哪怕、哪怕……”
正在這時候,陣外攻勢暫緩,繼而便響起了突厥人喊話招降聲,劉五郎聽到那腔調怪異的言語,再垂眼看一看臉色蒼白的兄長,鼻息漸漸變得紊亂起來。
然而劉禺卻陡地睜眼變得清醒起來,抬手一把抓住兄弟前襟,一字一頓道:“此身死則死矣,不準投賊染汙!我兄弟生而草莽,逢此壯世,罪而不死,各逢際遇,再造之恩,披肝瀝膽且不足報,決不可……”
“阿兄誤會我……我雖不如阿兄名達天闕、聖人垂詢的眷顧,但這些年身在朔方也是憑弓刀砍殺一片立足之地!生則唐家壯士,死則鎮邊惡鬼,絕不會取媚胡羶苟活!胡狗以生死大欲誘降,我需籍此敷衍,回補士力,才有底氣臨死反撲、殺賊更多……”
劉五郎環顧一眼周遭業已疲累不堪的同袍們,口中惡狠狠說道。
“扶我起身,我來交涉。區區一個行伍下卒,豈得胡酋見重!”
劉禺聽到這話,才鬆了一口氣,繼而又開口說道。
外間招降的胡員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