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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鐵花怔住了,幾乎還無法相信這人就是昔日那慷慨好友的李玉函,但李玉函卻仍旁若無人,自顧自斟自飲,別人無論將他當做那種人,他似乎全都已不放在心上。
餅了半晌,楚留香才緩緩道:“抱歉得很,我們並沒有為嫂夫人將解藥拿回來。”
李玉函道:“哦?”
楚留香沈聲道:“因為嫂夫人根本就沒有中毒,水母親自告訴了我。”
他以為李玉函聽了這話必定要大吃一驚,誰知李玉函臉上連一點表情也沒有,過了半晌,忽又一笑,道:“她有病?那實在太好了,太好了……”
楚留香忽然發現他笑得甚是奇特,說是在笑,倒不如說是在哭,一時間他也猜不透李玉函究竟是何心意,也不知是該嚴詞相詰,翻臉動手,還是將這件事輕輕帶過,就此不提了。
楚留香素來心胸寬大,受人恩惠,固然點水必報,但卻從來不願記仇,何況他心事已了,又無傷損,石觀音一門更已由此中斷,他又何苦再苦苦追逼一個弱女子,心思轉動間,人已站了起來,笑著道:“在下任務已了,就此告辭吧:此後……”
他話還末說完,宋甜兒已大聲道:“唔得,我點麼也要問個清楚,她嘴裡說著話,人已衝過去,掀起了床上的被,說到這裡,她語聲忽然頓住,望著床上的人,竟嚇呆了。柳無眉的確睡在床上,但面如金紙,雙目緊閉,臉上的肉已全都消失無影,只剩下皮包骨頭。這絕色的麗人,竟已變得有如骷髏,而且生氣全無,卻有兩叄只螞蟻在她耳鼻中爬進爬出。宋甜兒”哇”的一聲,吐了出來,蘇蓉蓉等人也不禁轉過頭去,不忍再看,胡鐵花失色道,“她……她已死了。”
李玉函卻搖了搖頭,悄聲笑道:“她沒有死,只不過睡得很熟而已,你們千萬莫要吵醒她。”。
胡鐵花縱然魯莽,也知道此人實在用情太深,是以竟拒絕相信他的愛妻已死,只因他根本不能承受這巨大的傷痛。
望著他臉上的笑容,胡鐵花熱淚也不禁將要奪眶而出……
燈光很暗,因為這本就只是個很簡陋的小酒鋪。
他們雖然都已很餓了,但經過這件事後,還有誰能吃得下?
李紅袖眼睛也有些發紅,喃喃道:“我想不到她竟會自殺,我實在想不到……”
蘇蓉蓉嘆道:“也許她並不是自殺,而是真的中毒無救了。”
李紅袖道:“但我相信水母也絕不會說謊的,因為她也抱定了必死之心,又何必再騙人呢?”
蘇蓉蓉黯然道:“這也許是因為柳無眉一直以為自己中了毒,所以身心一直受著折磨,疑心本就可以殺得死人的。”
李紅袖長長嘆了口氣,道:“無論怎麼說,柳無眉並沒有騙我們……”
宋甜兄道:“你們想,李玉函是不是真的會一直在那裡等著她醒來呢?他……他末免太可憐了。”
說著說著,她目中又流下淚來。
蘇蓉蓉道:“無論多麼深的傷痛,日子久了,也會漸漸淡忘的,否則這世上怕有一半人要活不下去了。”
她說的不錯,無論多麼深的悲哀和痛苦,日久也會淡忘的,“忘記”,本就是人類所以能生存的本能之一。
胡鐵花忽然用力一拍楚留香的肩頭,道:“你的心事已了,又勝了天下第一的神水宮主,你還有什麼不開心的?為何總是悶悶不樂的坐在那裡,連酒都不喝?”
楚留香苦笑著,沒有說話。
胡鐵花道:“我知道你是覺得錯怪了柳無眉,所以心裡很難受,可是,這也不能怪你,無論如何,她總不是因你而死的。”
。楚留香長長嘆了口氣,道:“無論如何,我們此行都算相當順利的,唯一遺憾只是黑大姐,我寅末想到她的脾氣竟那麼拗,還是不辭而別了。”
楚留香長長嘆了口氣,舉杯一飲而盡。
胡鐵花展顏笑道:“無論如何,不開心的事總算都已過去,現在我們總應該想望開心的事,做些開心的事了吧,我……”
他語聲忽然頓住,眼睛也發了直。
一個青衣少女託著個大木盤盈盈走了過來,她長得雖然不醜,但也絕不能算太美,只不過臉上卻始終帶著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砰”的,將木盤上的酒壺重重擱在胡鐵花面前,一扭頭就走了回去,連眼角都沒有瞟胡鐵花一眼。
楚留香見到胡鐵花失魂落魄的模樣,也不禁笑了,道:“你是不是又想在這裡住下來了?”
胡鐵花摸著鼻子,又呆了很久,忽然發現未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