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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朝瓜田走來,不由愣在了當場。
張泌年近六十,鬚髮全白。他原本是個老公門,因屢破奇案,名震江南,被破格任命為句容縣尉,不過他看不慣官場的種種作為,提早致仕退休,現在更是閒雲野鶴,四處遊歷。
那耿先生約摸四十來歲,她俗姓耿,道名就叫先生。傳說其練氣有成,道術高深,聰慧異於常人,更兼博覽群書,熟知朝野各種掌故,就連昔日南唐中主李璟在世時也曾經慕名召她進宮,但後來因遭來後宮嬪妃忌恨,莫名捲入了一起離奇兇殺案,多虧張泌破了此案,才洗清了她的嫌疑。湊巧後來張士師由句容調來江寧任縣吏,他在金陵的住處恰好位於東城,毗鄰耿先生的道觀,因而時有來往。
張士師突然看到父親和耿先生在瓜地出現,不免大為意外,忙舍了老圃,迎上前招呼道:“阿爹!耿鍊師!”張泌只點了點頭,神態甚是威嚴。耿先生卻笑道:“典獄君,原來你也在這裡。”張士師便說了預備在這裡買了瓜再等迎候二人之意。耿先生笑道:“這可巧了。張公適才也說,要來這裡買幾個老圃西瓜帶回家去解暑。”聲音清脆悅耳,宛若少女。
一旁老圃卻猶自不忘要託請張士師送瓜到聚寶山,他聽聞張泌便是張士師之父,忙趨上前來,賠笑道:“原來是縣尉君與耿鍊師大駕光臨!小老兒不勝榮幸。”他雖不認識張泌,卻時常聽來瓜地吃瓜的小吏、公差說起,語氣極為客氣禮貌。金陵素以清雅風流著稱,不僅帝王將相、文人騷客如此,連普通的市井小民耳聞目睹,多少也沾染了些六朝古都的煙水氣,言談舉止要比其它地方文雅斯文許多。
不待對方反應,老圃緊接著又道:“小老兒正央求典獄君代我往聚寶山送一趟西瓜,可巧二位來了。請隨意挑兩個瓜帶回家去,不收錢,就當作小老兒請典獄君送瓜的報酬。”他這話說得極為巧妙,既說明了事情經過,又迴避了張士師已然拒絕替他送瓜的經過,只要張泌一點頭,那便是既成事實,張士師無論如何不能拒絕了。
果然張泌點頭道:“老圃年紀大了,士師,你確實該替他跑這一趟。”竟然以為張士師早已經答應了要幫老圃送瓜,言下頗有讚許之意。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張士師只得應道:“是,阿爹。”他雖然看起來有些勉強,其實內心卻踏實下來,暗忖道:“又可以再見到她了,這次興許還可以跟她說上話。”
老圃心想事成,忙喜滋滋地向張氏父子道謝。雖然他心中不免有點可惜白損失了兩個西瓜,但這筆帳算不到張士師頭上,歸根到底還是要怪秦蒻蘭,下次得多收她們韓府兩成瓜錢才行。一邊想著,一邊取過剪刀,從瓜蔓處絞下了那幾個大瓜,搬放到一輛雞公車上。
老圃再三叮囑張士師務必將瓜交到秦蒻蘭手中,末了又遲疑道:“這雞公車是自家家用的,典獄君可要記得替小老兒送回來。”張士師心想反正他明早要回江寧縣衙,就在北門邊上,多走幾步路給他送回瓜地也不礙事,當即便答應了。
這邊張泌也自挑好了兩個西瓜,又自懷中取出數枚錢,銅、鐵錢混雜其中,他特意只挑出銅錢,交給老圃道:“小兒代送瓜不過是舉手之勞,這瓜錢還是要給的。”老圃雖感意外,卻也不加推辭,立即如數收下。
一旁耿先生微笑道:“老圃,你可真是個精明人。”老圃久聞她的大名,忌憚她見識過人,只附和著乾笑了兩聲,也不答話。
當下張士師又讓父親將兩個西瓜放到雞公車上,將車推了便走。他自幼習武,又正當盛年,這數個西瓜雖則分量不輕,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了不得重物,何況有推車,不費太大氣力。只是身為縣吏,推著一車西瓜在城中行走,似乎有些掉價,好在張氏父子均不在意。
三人一道進城,繞過宮城便即分手。張泌與耿先生各自抱了一個西瓜,往東而去。張士師本待將二人送到家再往韓府送瓜,張泌卻道:“你既答應了老圃,就趕緊替人送去。何況韓府位於城外,現在天色已然不早,萬一途中有所耽誤,錯過了夜更,你今晚便無法進城了。”既然父親如此說,他便不好再堅持,只好獨自南行,向南城外的聚寶山雨花臺而去。
他推著幾個絕大個兒的西瓜在大街上行走,很是引人矚目。沿途不斷有人向他打聽價錢,有意買下西瓜,不免又要費一番唇舌解釋,由此耽誤了不少行程。剛過鎮淮橋,又聽見背後有人揚聲叫道:“喂……喂,賣瓜的……那西瓜如何賣的?”
張士師聞聲回過頭去,只見一名二十來歲的男子扶著個老婦人,正從橋頭下來。那老婦人鬢髮如銀,梳理得一絲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