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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路無語下山,楊大敞徑直回了江寧府。張士師又困又乏,今夜還要到大獄當值,因與孟光熟識,便提出回家睡一小會兒,請他先行回縣衙向縣令回報。
孟光早看出這件案子非比尋常——兇手的真正目標其實是韓熙載,王屋山與韓熙載的兩隻金盃,雖是一陰一陽,但紋路不明顯,外人很難分辯,兇手是一時混淆,誤將毒藥下進了王屋山的金盃中,不料事不湊巧,那杯下錯了藥的毒酒又被王屋山轉給了李雲如。仔細想想,有心殺韓熙載的人可比想殺王屋山多了去了,他隨便一掰指頭,一雙手都不夠用的,正自嘆晦氣,不該接手如此棘手的案子,忽聽得張士師不願與自己即時回報縣令,不禁大喜,暗想:“如此再好不過,正好可以將所有事推在你身上。”
孟光之前與張士師結交,不過因為自己沒什麼真本事,大家表面跟他嘻嘻哈,暗地裡卻瞧他不起,在縣衙裡沒一個真正說得上話的朋友,剛好張士師新調來金陵不久,不大清楚同僚底細,兼之他是江寧府尹陳繼善指名調來江寧縣之人,諒來很有來頭,因而刻意結識,還頗費功夫地指點他記住樂大小京官的面孔,不過都是為了日後能有用得上的時候,但時間既久,才發現張士師與府尹並無任何私人關係,僅僅是一日府尹到句容縣辦公,很是賞識張士師想出的一套巡視大獄辦法,僅此而已。如今張士師無端捲入命案,又擅自越權推問,還出了紕漏,得罪了權貴,搞不好還要被舒雅反告誣陷,當然是有多遠離多遠。他深險詭譎,心中轉念極快,表面照舊滿面笑容,道:“沒事。典獄忙了一天一夜也累了,先回家休息。我會替典獄嚮明府說清楚的。”張士師到底還是純樸,信以為真,再三道謝,二人就此分手。
匆忙回到家中,老父親卻是不在,忙趕去前院問房主老何,老何也出了門,只有孫子小豆子在家。這小豆子不過才七、八歲,生長於市井之間,小小年紀已經極聰慧省事,一定要張士師答應買糖果交換後,才有板有眼告知道:“張公與人有約,出門去了。”又故作神秘狀,道:“對方是個漂亮女人。”張士師素知小豆子頑皮淘氣,又知父親決不會有此事,便道:“你既胡說八道,先前的約定不能算數,沒有糖果了。”小豆子急道:“我可沒有騙你。”
剛好老何出門回來,才知道是耿先生一大早來約父親登高觀日出去了。小豆子笑道:“我沒騙你吧。典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可要算數。”張士師這才放了心,笑道:“放心,少不了你的糖果。”很為老父親有此雅興高興,回到房中和衣躺下。勞累了一夜,稍一鬆弛,滿腦子都是韓府的怪案——金盃毒酒,一屍兩命。兇手到底是誰?他要殺的人其實是韓熙載嗎?那血水西瓜又是怎麼回事?毒藥如何能下入瓜中卻不被人發現?這案子實在太奇了。
忽然,房主老何在外面一邊拍門一邊大叫:“小張哥兒!小張哥兒!典獄!典獄!”
張士師自床上一躍而起,奔過去拉開門,卻見老何興奮地站在門口直搓手,一見面便興奮地道:“小張哥兒,你昨夜在聚寶山韓相公府上過得如何?令尊起初還擔心你是不是出了意外,小老兒就說嘛,哥兒肯定是忍不住留在韓府看夜宴了。”
張士師又乏又累,打了個呵欠,抬頭看見,似還未到正午,埋怨道:“何老公,我躺下前去找你問我阿爹時你怎麼不問,偏要等到我睡覺時才來拍門?”老何道:“不是……小老兒適才在巷口聽人說韓府昨夜出了怪案,有個美貌小娘子在夜宴中七竅流血而死。小老兒想小張哥兒既在那裡,肯定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所以趕緊來問問。”張士師吃了一驚,道:“這麼快就傳開了?”心想道:“多半是那幫金吾衛士傳出來的。”
卻聽見老何又得意洋洋地道:“何止傳開,簡直是轟動全城!早上小老兒出門時就聽說韓府出了命案,御史、府尹、縣令無人敢接,金陵酒肆的少店主周小哥兒如何不容易,一晚上跑六、七家衙門,腿都要跑斷了。小豆子好奇得緊,已經趕去酒肆打聽了。”又道,“剛才又聽街坊們說這是件百年棘手之案,官府無能,只有你典獄一人不畏強權……”張士師聽了不禁苦笑,心想:“這都哪兒跟哪兒呢。看來確是金吾衛士傳出來的,他們閒得沒事,正等著看官府笑話呢。”
老何道:“死的是個美貌小娘子,對吧?聽說是西瓜有毒,可不見人吃,只見人死。街坊鄰居們都很好奇,讓小老兒來找小張哥兒問個清楚。”張士師見他一副急於獵奇的樣子,簡直哭笑不得,現在真相不明、兇手未知,他當然不可以隨意透露案情,因而只含糊道:“唔,這個……一時半刻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