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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長富給他面子,隨他進了屋,卻是不肯與他虛扯。
“你甭跟我套近乎,我又不是來喝茶吃點心的。說吧,放不放人,給個準話!”
看朱長富如此態度,吳大發也裝不下去了。
“老哥哥是個明白人,我也不跟你扯虛的。有件事不知道你曉不曉得?”他略頓了頓,吩咐來上茶的翠姑去把門關上,這才透出一個訊息,“朝廷,又要徵兵了。”
什麼?
朱長富心中一沉,“難道又要打仗了?”
西秦民間分為農戶和軍戶,平時雖一樣種田,但若是徵兵,卻多從那些分了好田的軍戶裡徵。除非是要打仗,人手不夠,才會從朱長富他們這些農戶裡徵。
吳大發苦笑,“要不要打仗我是不知,但要徵兵的訊息卻有五六分。如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我難道就老到連個吳老四也不敢管了?”
朱長富明白了。
因還要兼顧種糧,所以從農戶裡徵兵,歷來是給出一定名額,由各村攤派。
而這樣一來,每個村子跟縣衙的關係,就至關重要了。
陶家是本地大戶,有錢有勢,自然跟縣衙交好。而葉秋得罪了陶家,這個時候誰如果出面保她,豈不就是跟陶家作對?
所以不管吳老四搶親之舉,是誰在後頭攛掇,吳大發都不能讓兒子去淌這趟渾水。否則上頭的筆一勾,給他們村多攤上幾個,又或者乾脆硬派到他家來,那不是生生要讓自家子弟去送死嗎?
“爹,如果是為了這個,那咱們更不能不管了!”
不知何時,被放了出來,又聽到大半的吳長生走了進來,一臉的義憤,“如果讓鄉親們知道,咱們因為怕當兵,就眼看著一個弱女子,在咱們家門口被人欺負也不吭聲,這有意思麼?”
吳大發又氣又急,還有幾分窘,說話也急了,“那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兄弟去死,就有意思了?上一
回徵兵,陶家那麼能耐,也因為不知怎麼得罪了那徵兵的頭領,硬是連自家親兒也沒保住。那陶家二少都走了三年多了,至今也沒個信兒回來。他們家還算是有門道
的都這樣,咱們的人去了,還能有個囫圇回來的?”
再橫兒子一眼,吳大發半是罵他,半是說給朱長富聽,“你腦子一熱就要當英雄,可你想過沒有,真等到徵兵的事情派下來,你要派誰去?誰家沒個難處,沒有父母妻兒?一個頂樑柱倒了,禍害的不止一個,還有身後的一大家子!”
吳長生噎住了。
連朱長富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軍戶子弟從軍,家中多半有祖輩傳下來的兵器鎧甲,還有家傳的武藝絕學,軍中也會將他們精編,做為精銳之師。
而他們這些農戶子弟從軍,卻只有一身布衣,赤手空拳,送到戰場上,基本都是做炮灰的命。想要等到服完兵役回來,那幾乎是萬中無一的幸運。
吳大發嘆了口氣,“老哥哥,你怪我吧。我是真的老了,不想再惹那麼多的是非,只想著能多保住一家人,就保住一家人。那吳老四的事,我既沒幫他,也就不會管他。你們若是要人,就自去找他吧。”
話已至此,朱長富也無話可說。
正要帶人離開,卻見之前派出去的打架小分隊,橫眉怒目的押著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吳老四過來了。
這是怎麼了?
一進門,吳老四就哭喪著臉道,“你們如今打我也沒用,我真不知道人上哪兒去了。我明明把她綁在屋子裡的,可誰知道她就跑了?”
“你哄誰呢?”連升明顯不信,人是在他手上丟的,他比誰都想把人找回來,“你都說了,把她綁了,那她一個弱女子,能怎麼解開繩索跑掉的?”
“我真的不知道啊!那鎖是我當著你們面開啟的,我要知道能這樣麼?”
吳老四隻覺倒黴透頂,現在有些後悔,沒有早聽王婆子之言,把生米煮成熟飯了。
方才歡歡喜喜的點上爆竹,想要拜堂,沒想到仙人村的人就趕來了。把他辛辛苦苦佈置的喜堂砸個稀爛不說,最要命的是,那新娘子也不翼而飛了。
他們管他要人,他該管誰要去?
朱長富和吳大發對視一眼,幾乎同時吼出句話。
“快去找啊!”
如果葉秋被吳老四搶親,還可以說是他們兩個村子之間的內部矛盾,管不管還有得一說。但如果葉秋因此,出了更大的意外,那就是他們兩個村子永遠洗不掉的汙點了。
葉秋的爹對當地有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