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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蔣丞對於困擾自己又解決不了的事兒,有兩種處理方式,一種是不停地去想,不斷地反覆地想,想到最後,這個事已經失去了它的原始威力,再想起就會有一種麻木的感覺,比如那些似乎永遠也得不到的肯定,習慣了之後他也就不再有什麼感覺,另一種就是埋進心裡,再也不去觸及,刻意地迴避,會在某些時候真的忘卻,比如那些永遠沒有盡頭的冷靜的指責。
李保國的事,蔣丞用了後一種方式,這種過於慘烈的結束並不適合反覆去想,去重現,他把這些埋進了心裡,努力地再也不去觸及。
李輝那邊並不會通知他任何訊息,幾天之後李輝和嫂子拿著一張三千塊錢的收條到學校來找他拿錢的時候甚至沒有告訴他李保國火葬的時間。
“等等我看看,”蔣丞站學校門口,拿著收條仔細看了看,對著一堆狗屎一樣的字辯認著,好在他長期面對自己的字比較有經驗,看完之後他從兜裡拿出一盒印泥,這是他出來之前去老徐辦公室裡借的,“按個手印,在你名字上按。”
“你有完沒完!”李輝火了,“按他媽什麼手印!就他媽三千塊你以為你拿的是三百萬啊!”
“嗯,就這三千塊你倆還一塊兒來拿呢,”蔣丞冷笑了一聲,“按不按,沒這手印錢不會給你,你哪天轉臉說這字兒是我仿的,我上哪兒說理去。”
李輝一瞪眼睛就想往前湊,身後傳來了王旭的一聲暴吼:“磨嘰什麼呢!完事兒了沒!用不用哥幾個出去幫忙啊!”
校門裡站著幾個人,顧飛,王旭,還有盧曉斌和郭旭,這幾個人裡就顧飛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王旭知道個大概,盧曉斌和郭旭都是王旭叫來撐場面的,幾個人擺個橫臉往哪兒一杵,有種隨時能把校門推倒出來幹仗的架式,門衛都有些緊張,李輝看著自然也沒了聲音。
“操。”李輝一把拿過印泥,用拇指沾了一下,按在了收條上。
“行了,”蔣丞看了看指紋,還挺清楚的,從兜裡拿出了一個信封遞給李輝,“點點。”
李輝壓著火搓開信封看了一眼,也沒數,黑著臉轉身走了。
蔣丞看著他倆的背影,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轉身往學校裡走的時候,顧飛衝他勾著嘴角笑了笑,他也勾了一下嘴角。
輕鬆過後卻又有些悵惘,李輝似乎對於李保國的死沒有任何感覺,甚至要錢時都底氣十足,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他實在理解不了。
李保國的事結束了之後,似乎一切都結束了,蔣丞把這件事埋進了心裡,連潘智都沒有告訴,如果潘智再也不提這個人,他估計也永遠不會主動說起這件事。
生生死死,想想也覺得挺神奇。
一個人就這樣消失了,從一種談資,變成了另一種談資,出了鋼廠這幾條街,就再也沒有人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過,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個人是這樣離開。
他怎麼活過,他怎麼死去,都只存在於少得可憐的那些人遙遠的記憶裡。
蔣丞突然覺得自己渺小得嚇人,他從哪裡來,怎麼生活過,怎樣掙扎過,如何努力過,最後要去哪裡,也一樣只是一個沒有人知道的故事。
只有自己知道,是往上,還是向下,都只有自己。
老母雞一樣的老徐又過了一週才找了他去談話,主題並不是李保國,而是還有一週就要到來的期末考試。
蔣丞看著老徐,突然覺得這位大叔的情商詭異地有了提高。
“複習得怎麼樣了?”老徐一邊問他,一邊遞給他一個牛皮紙檔案袋,“這是我給你找的一些卷子,你有時間做做看?”
“嗯,”蔣丞接過檔案袋,“還行吧,這周我有兩個下午要請假……提前跟您說一聲。”
“請假?”老徐看著他,“是什麼事情?”
“是……私事。”蔣丞說,我要去塗口紅掙錢呢徐總。
“能給我說說嗎?”老徐又問。
“不能。”蔣丞很乾脆地拒絕了。
“你這孩子,”老徐嘆了口氣,沉思了一會兒之後又很親切地微笑著問,“你在錢方面有困難嗎?我可以幫你申請一下……”
“不,不用,我沒有困難,”蔣丞趕緊說,“不用麻煩老師學校和國家。”
“真是個好孩子,”老徐說,又想了想,“那我們在班級里弄一個捐款……”
“徐總!”蔣丞覺得老徐這情商連在心裡表揚一下都不行,這眼看著就一滑到底了,他相當誠懇地看著老徐就差流淚滿面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