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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眼就能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發呆的蔣丞;這面就變得更沒意思了。
顧飛有點兒擔心,蔣丞現在這狀態;看著真不像是真的緩過勁兒來之後的平靜,而是根本就還恍惚著沒醒reads;。
今天晚上他不想讓蔣丞一個人待著;但現在又不敢隨便開口讓蔣丞留下或者自己上蔣丞那兒過夜去;總怕哪一句話,哪一個點,就讓蔣丞爆發了。
吃完麵他把碗洗了;回到店裡的時候,蔣丞還坐在那裡沒動。
他過去把桌子收了放到一邊,站在蔣丞身邊。
“鋼廠那個房間;”蔣丞過了挺長時間才問了一句,“今兒晚上有人在嗎?”
“沒有。”顧飛回答。
“陪我去那兒待一晚上吧,”蔣丞說,“我不想在熟悉的地方過夜。”
“好。”顧飛點頭。
又站了一會兒;蔣丞也沒動;顧飛也沒催他,走到收銀臺後邊兒坐下了,開啟了手機。
朋友圈裡就這點兒時間已經刷爆了,說是這邊兒有人跳樓了,一個個有的在打聽,有的說得有鼻子有眼就跟他在下邊兒接著似的。
顧飛退出朋友圈正想玩幾把遊戲緩緩腦子,王旭發了一條訊息過來。
…跳樓的聽說是你們隔壁街的?
顧飛沒回復。
王旭又發了一條過來。
…有人說是蔣丞他爸,他是不是就住你家隔壁那條街?
顧飛皺了皺眉,街坊四鄰口口相傳在這個時代裡因為搭上了各種即時通訊工具而變得驚人的迅速,讓人害怕。
…這事兒明天要有人瞎傳了,我就找你算賬
…我也沒瞎傳啊,我這不是第一時間找你問嗎,我都沒問蔣丞
…反正我要聽到有人說,我就找你
…臥槽!行行行,我去警告一下,行了吧
顧飛沒理他,關了手機,這會兒愛消除也不想玩了。
“幾點了?”蔣丞問了一句。
“八點多,八點二十六,”顧飛看了他一眼,“你……”
“再坐會兒吧,”蔣丞說,“我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動,就想這麼愣一會兒。”
“嗯。”顧飛應了一聲,重新拿起了手機,點開了愛消除。
蔣丞這種狀態他很瞭解,不想動,不僅僅是身體不想動,腦子也不想動,就那麼團著,愣著,空白著,就好像任何一點動靜都會把自己拉回現實裡,那些害怕去面對的,各種煩亂和恐懼,就會跟著你微小的一點點動靜,潮水一樣湧過來。
看著老爸死在河裡的那段時間裡,他不知道有多少個晚上就是這麼坐著愣著度過的。
蔣丞就算在那張小凳子上坐上一天一夜,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只是明明這一切,蔣丞都不該去面對去經歷去承擔,卻又被莫名其妙的送回了這裡。
蔣丞想要離開,就算他出生在這裡,他的父母都是這裡的特產,他也依然不屬於這裡,顧飛有時候會害怕,害怕蔣丞會沉下去。
好在蔣丞骨子裡的那份“傲慢”一直在頂著他,無論在怎樣的環境裡,他都站著reads;。
顧飛家店裡牆上有一個小鐘,每到一個整點時,時針往前走一格,都能聽到輕輕地咔地一聲。
響過第三聲之後,蔣丞知道已經11點了。
他很困,非常困,感覺自己一閉眼就能睡著,但真的閉上了眼,一直閉到了眼睛都痠痛了,也睡不著。
這種狀態很折磨人。
李保國最後飛身一躍的場面他沒有看到,但落地時的聲音,劃過眼前的那隻鞋子,卻像甩不掉的夢境,半真切半模糊地不斷在眼前晃動,恍惚中他甚至有些分不清那是夢到的,還是真的經歷過。
天兒挺熱的了,下午文身的時候他還出了汗,這會兒卻覺得手發涼,全身都發涼,一陣陣的起著雞皮疙瘩。
唯一還滾燙的地方是他的眼睛,如同火燒一般地發燙,並沒有流淚的衝動,儘管他來這兒之後淚腺有點兒發達,但他很清楚自己不會因為李保國的死而想流淚,他跟李保國之間沒有那份感情,只是眼睛發燙,也許再繼續燙下去,他就會頭痛了,他不得不停地用手按在眼睛上讓自己舒服一些。
最後他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回過頭看向顧飛的時候,顧飛也已經站了起來,把手機息了屏放進兜裡。
“這關過了嗎?”蔣丞問。
“過了。”顧飛說。
“扯雞8蛋,”蔣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