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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了。
所以面對這些陌生人,許多話錢發反倒要好說出口許多。
“誰主誰次都分不清了。”他絮絮叨叨的道:
“當年分族時,我們這一支才是嫡脈呢,他們分出去了只是分枝呀,更何況他們祖上為了活命,為了做官,連祖宗傳下來的姓都丟了,到了孫子這一代才尋回來,有什麼可顯擺的?”
他給人的印象很是老實,但老實人也有命門。
此時提及的宗族姓氏、族譜主脈顯然是他極為在意的,說話時聲音都大了很多:
“一點道理也不講,一來說合譜,我們沒給他立規矩就算了,他竟然倒還給我們立規矩,真是倒反天綱!”
“以為當了官,有幾個臭錢了不起了,還說若是我們願意,便給筆錢,讓我們入城生活,又說要遷墳入縣——”他越說越惱怒:
“呸,當誰沒見過錢似的!”
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錢發先前這話倒不是隨口所說,自己本身已經將這個信念深入腦海之中。
張傳世不以為然:
“風水輪流轉,時勢不同了,誰家有好處,跟著誰走唄——”
他說道:
“你們若是腦瓜子靈光,有本事也像這位典史一樣臥薪嚐膽,說不定幾十年以後,這族譜照樣可以更改過來的。”
“話不是這麼說的!”錢發聲音已經明顯有些惱了:
“人怎麼能這樣——”
“怎麼不能?史書勝利者書寫的,再過幾十年,誰記得你家族上另一支當人贅婿?他岳父死了,妻子死了,兒孫姓錢,你們家族譜合一,幾世之後,記錄上只會以他為榮,記得族內有個族人當了典史——”張傳世心中瞧不起這老頭兒脾氣固執,認為他又窮又傻,不知變通,此時還敢說話頂撞,因此不客氣的道:
,!
“而你所謂的主脈又如何?誰認呢?!像你們這樣窮法,最多不過代,搞不好就人丁凋零了。”
錢發已經十分憤怒。
兩人並排而坐,他真想將這嘴刁的老頭兒推下車去,摔入爛泥之中。
“天記得、地記得,我記得,我的子孫記得!”
他一張臉龐漲得暗紅:“他有錢又如何,我不靠他施捨,一樣也能過,兒孫自有兒孫苦,人活得再長久,總會百年歸天,但氣節不可失——”
“有什麼用?”
張傳世道:
“像你說的,留了氣節,最終命也沒了。”
“爛命一條,沒就沒了——”錢發大聲的道。
“你——”
張傳世還要再爭執,趙福生突然出聲:
“老張。”
她這一招呼,令得本來欲反駁的張傳世一下偃旗息鼓。
張傳世本來不該與這樣一個在他看來沒有見識的鄉下老頭兒一般計較,可不知為什麼,他吵著吵著也吵出了邪火。
透過錢發這樣一個脾氣固執的人,他想起了過往一些不愉快的回憶。
他一時間竟然不想再挨著錢發坐,寧願回到馬車內去與眾人擠到一處。
張傳世一走,錢發也大鬆了口氣。
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他本來以為難得能與人說說心裡話,卻沒料到說著說著竟上了火。
可惜鎮魔司一群人是他們救命恩人,又救了黃蟆鎮,錢發不好脾氣發作,只能忍著不快繼續趕車。
張傳世進了馬車內,這才小聲的抱怨:
“大人怎麼這個時候叫我,我都沒把他罵過癮呢,這老頭兒不識好歹——”
“老張,每個人的想法各有不同。”趙福生溫聲勸導。
“就是、就是。”錢發雖說看似趕車,卻豎著耳朵聽車內對話,聽到此處,只覺得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般,拼命的點頭:
“人各有志。”
“志氣有什麼用?能吃還是能喝?還是抵得住寒凍?”張傳世不滿的轉頭道。
趙福生搖了搖頭,皺眉看向張傳世,壓低了聲音道:
“那是他自己現下擁有的、可選擇的東西,你又何必硬要將人信念摧毀呢?”
她一言既出,張傳世頓時狠狠怔住,他嘴唇張了張,似是習慣性的想要出言反駁兩句,但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出,整個人眼裡的光澤一下暗淡下去了。
:()我在異世封神